夜奔.1
回去的路比來時趕得緊,兩人雖都負(fù)了傷,誰都不想多耽擱,一路快馬加鞭,直到走近城中人多了些的地方,步伐才緩了下來。
到了客棧,玉竹去后院拴馬,曾韞身上的血跡太明顯,不便在店里多招搖,匆匆上樓先回了房間。
他左臂受了于波的一掌,若在旁人,可能這一條胳膊就這么廢了,但他在受傷時有內(nèi)力相護,眼下這傷雖一時有些棘手,好在有把握能夠恢復(fù)。
趁玉竹還沒上來,曾韞先給自己止了血,想換身行頭。他這人講究慣了,實在受不了一身狼狽,不想單臂穿衣要比往常麻煩許多,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玉竹已經(jīng)開門進了屋。
看見打著赤膊的曾韞,玉竹本來習(xí)慣性地轉(zhuǎn)頭避開視線,忽想起來了件她一直心中耿耿于懷的事:曾韞已見過她赤身裸體不止一次,這家伙自己卻狡猾的很,每次都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這身體她雖然抱過摸過,可到現(xiàn)在也沒看見真正長什么樣。有句話說得好,“來而不往非禮也”,于是她只當(dāng)曾韞欠自己的一樣,大大方方的朝他走了過去,眼睛在他露出來的腹肌胸肌上來回打轉(zhuǎn)。
脫了衣服的曾韞比穿著衣服的時候看上去有料的多。他身著那件青紋白玉袍的時候,看上去斯文儒雅,風(fēng)度翩翩,更像一個文士,而脫了衣服,才發(fā)覺這人身材精壯,確實是習(xí)武之人才會有的健碩。
曾韞發(fā)覺玉竹的視線在自己身上來來回回,臉色有些不自然,但是這會兒再捂起來好像也挺不像樣,于是道:“你先去讓小二備些飯菜,我換下衣服?!?/p>
玉竹看來看去看夠了,這才道:“飯菜等等便是,先讓我看看你的傷?!闭f罷就要上前看他背在身后的手臂。
曾韞還要躲,見她態(tài)度堅持,只得閉了眼一副豁出去了的神情由她擺弄。
玉竹湊近看了下他的手臂,不由皺了眉頭。曾韞的傷比她想像的要嚴(yán)重,方才她只注意曾韞的左袖滲血,以為是普通的傷口?,F(xiàn)在脫了衣服才知道,曾韞的整個手臂泛著醬紫,大臂處受傷最重,皮開肉綻,黏糊糊地還在往外滲著血,他只在這地方貼了一劑金瘡藥,但任她也看得出,這根本沒什么作用。
曾韞看玉竹擰成疙瘩的眉頭,拿扇輕敲了她的額頭道:“眉頭皺這么緊做什么,只是輕傷。你去我包里找一個青花瓷瓶,把瓶子里的藥倒在傷處,一晚上就能好?!?/p>
玉竹道:“你先把這條手臂抬起來給我看看?!?/p>
曾韞眨巴眼,手卻不動。
玉竹急的差點掉下眼淚:“……我是不是害你廢了這條手?”
曾韞把她拉近了些,安撫道:“別擔(dān)心。傷得很嚴(yán)重是不假,但好在當(dāng)時有防備,加上我也練內(nèi)功。只要打坐調(diào)息,外敷用藥,用不了兩天,就能恢復(fù)。”
玉竹仍不信:“你保證不是騙我。”
曾韞看她一臉認(rèn)真,心頭不知為何覺得一熱,仿佛泡了水似的軟了下來,用手背輕輕刮了她的臉頰,溫聲道:“我保證?!?/p>
聽了這話,玉竹忙去拿了藥來,小心翼翼地為他處理傷口:“那就好……只是我覺得奇怪,我還沒找他們,王書鈞的人怎么會主動找上我?”
曾韞也在想這件事,他們一路從蝸牛山趕到頤陽,他非常確信沒有人跟在身后,這些人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劉保虎的家里?
但既然能找到一次,想必還能找到第二次,況且頤陽是王書鈞的地盤,眼下這間客??峙乱膊话踩?/p>
他問玉竹:“吳疾風(fēng)就是你那日見過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