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得了。
一看他就是不想細(xì)說,林念也懶得盤問,拉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你停著吧,我先上去。”
在叁樓簽了個(gè)合同,又坐了一會兒,林念才慢悠悠下樓,晃到酒吧里。
人還挺多,亂七八糟的燈光停了,調(diào)成常亮,音樂換成舒緩而又節(jié)奏的搖滾,一群人坐在最中央的大桌邊上,桌上酒瓶壘起。
“喲,念念來啦?!鳖欎块_了瓶酒,從鶯鶯燕燕里回身,笑著喊她,“大駕光臨啊?!?/p>
江淮已經(jīng)坐著了,閑適又冷淡地倚在人群最中央,靠著椅背,半張臉隱在陰影里,露出的下半張臉棱角分明,半點(diǎn)沒有剛才插科打諢的樣子。
一眾簽的小模特都在,心照不宣地靜了兩秒之后,伸手把顧淇拽回來,鬧著讓他再開一瓶,在他臉上糊奶油,整個(gè)人泡在花叢里談笑風(fēng)生,活脫脫浪蕩公子哥形象。
“禮物給你?!绷帜罘帕藗€(gè)袋子在桌上。 ↑↑顧淇說謝謝,但人卻沒動,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正正好擋住身后的人,林念倒沒怎么注意。
不熟且人太多,她嫌吵,本來打算走,看江淮坐在人群里,一時(shí)半會兒也出不來,坐邊上去了。
喬薇一個(gè)人坐在最邊緣的卡座,臨近live舞臺邊緣,燈光打不到,昏暗安靜,顯得分外冷清。
“你怎么不過去?”她問。
“吵。”林念說。
“也是,”喬薇看了一眼,收回視線,嗤了一聲,“江少爺也在那兒呢,你倆還處于見面會尷尬的狀態(tài)?!?/p>
“……”
林念頓了兩秒,不知道怎么說。
好吧,距離上一次跟喬薇在這兒喝酒,好像還沒幾天。
一個(gè)場子里多的是不知道他們關(guān)系的人,了解點(diǎn)的……大概也沒想到有這么快。
說實(shí)話,她自己也沒想到。
但怎么說呢,有些東西,來了就來了,水到渠成的事兒,沒必要拒絕。
何況是她等了這么久的。
“媽呀,這祖宗怎么也來了,她記得我生日,感覺我要折壽的?!?/p>
顧淇心有余悸,在鶯鶯燕燕的談笑聲中拍著胸口,頂著一臉奶油跟江淮說。
“早知道她要來,我就不叫你了,感覺怪尷尬的?!?/p>
擱半天不知道他倆好了呢。
江淮坐在卡座中央,出去的路被他堵死,人群簇?fù)碇?,吵得要命,這會兒聽他說話,撩起眼皮,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這么多人,你也敢叫我?”
“不是,我本來沒想辦的,是那個(gè)誰,”顧淇抿唇抬了抬下巴,給他使了個(gè)眼色,“忽然說要給我慶祝一下?!?/p>
哪個(gè)誰?
江淮不甚在意地偏頭掃了一眼。
上次那個(gè)跟林念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小模特兒端著兩杯酒,擠開人群坐到他旁邊。
很近,裸露的手臂直接貼住他小臂,江淮沒動,緩慢撩起眼皮,瞳孔漆黑,眉眼鋒利又冷淡。
“祝老板生日快樂。”邵西妍仿佛只是不經(jīng)意地擦過,很快離開,先端起酒杯敬了顧淇一杯。
“行,謝謝你啊?!鳖欎恐浪砦讨獠辉诰?,敷衍地接過,心里直嘀咕。
這長相的都是這種性子嗎?
有個(gè)性,主見多,不服管。
林念是連裝都懶得裝,邵西妍平時(shí)倒是偽裝得不錯(cuò),一副清純小白花的模樣,沒遇見江淮之前,他還真不知道這小孩兒有這么多小心思。
邵西妍家里做生意的,在江城也算是排得上號。 ↑↑大小姐大學(xué)在讀,因?yàn)殡u毛蒜皮的小事兒跟家里鬧掰,出來討生活,裝窮,豁得出去,還真把顧淇騙住了,尋思著終于找到個(gè)聽話的,火速簽了,等她爸找上門來,他才知道被蒙了。
不過隨便吧,誰都行,他們自己的事兒。
“我過去玩兒,你們繼續(xù)?!鳖欎糠畔戮票?,讓開了路。
人路過卡座邊緣的時(shí)候,還帶著身后一連串呼喊聲,他充耳不聞,唯獨(dú)聽見那么一句。
“小朋友心氣躁,貼過的一個(gè)二個(gè)還偏偏都來者不拒,說不清是命好,還是不好?!?/p>
喬薇收回視線,握著酒杯輕輕搖晃,不咸不淡地說。
她表情很淡,卻硬生生聽出幾分嘲諷,乃至后面的人沒有再動,就這么不聲不響地僵持著。
氣氛很微妙。
林念沒什么表情,抿了一口水,敏銳地意識到,他們兩個(gè)之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正在發(fā)生。
她不想管,也管不著,但……
一個(gè)二個(gè)?
還有一個(gè)是誰?
半晌,林念緩緩撩起眼皮,朝燈光明亮處投去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