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睜眼沒見著韓心遠(yuǎn),晌午韓老爺傳她去房里,照例喂了“藥”,又伺候著老爺射了一回,便出來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自己燒了熱水洗凈了身子,換上一身方便干活的寬闊衣褲,將臟衣服洗了在院子里晾。
那床打濕被褥還是很濕,壓得繩子彎彎的。淫水兒沾著的地方晾干了也有一塊塊的白色污跡,她想著等干透了將被面拆了洗,也不知道們不能洗掉,唉,挺好的東西,就這樣糟蹋了。
天擦黑之前,流螢去廚房拿了兩人的飯回來擺在桌上,她以為韓心遠(yuǎn)有事出去,晚上總要回來吃飯,但左等右等也沒等到人。
桌上兩幅碗筷,原本是面對面擺著,流螢獨自在桌前坐了一會兒,便起來將對面的碗筷拿到左手邊的座位前擺好,她想著等韓心遠(yuǎn)回來,她在他右手邊,比較方便給他夾菜。
她忽然想到那天韓心遠(yuǎn)挑著筷子喂她吃三不沾,面上一熱,她直覺若是等會兒給他夾菜,約莫也是直接送到他口里。
想到這兒她心就突突地跳。
她是韓老爺?shù)乃囊棠铮n心遠(yuǎn)是四少爺,她是四姨娘,他是四少爺。
流螢心里默默地念了幾遍,才將那點兒慌亂的心思放下。
正這時,院門開了。
“四少爺?”
流螢高興地跑出去迎,沒成想在院子當(dāng)中見到一個眉目清淡的丫頭,個頭小小的,梳著兩個圓圓的發(fā)髻,看眉眼似是比她長幾歲,看身量,倒是比她小上一圈。
丫頭看見她便跪下給她磕頭。
“迎春給四姨娘磕頭。”
流螢不明所以,問道,“你這是?”
迎春跪著沒起來,伏在地上說,“迎春是府里撥給四姨娘的丫頭,往后就專門伺候四姨娘?!?
流螢心里一喜,還當(dāng)是近日讓韓老爺高興了,心疼她,給她撥了下人。
她趕忙回屋去拿銀子,嘴里還說著,“這位姐姐快起來,不用行這大禮,我也是才……”
當(dāng)她拿著銀子跑回來的時候,忽然愣住了。
那丫頭背后站著一個人,錦衣華服面帶春風(fēng),正站在院子當(dāng)中四處打量。
不是別人,正是韓府的三少爺,韓俊明。
“小娘也是才什么?”
韓俊明看見她微微一笑,一抬步就跨過了地上縮成小小一團的迎春,徑直迎著她走了過來。
流螢嚇得向后撤了兩步,腳下絆在臺階上,身子直挺挺的向后摔去。
韓俊明一把將人拉過來,摟在自己懷里,“小娘當(dāng)心?!?
說罷,他手掌撫著流螢的胳膊上下搓了搓,好似安慰,又好似恐嚇。
流螢推開他,又撤了兩步站好,心虛地聲勢,“三少爺怎么來我這院子了?時候不早了,有什么事,請明天再說吧?!?
“來你這兒自然是有事?!表n俊明爽朗一笑,拉起流螢的手,引著她向屋里走,他瞧見桌上擺著飯菜,瞧出來流螢餓著肚子等人,問道,“小娘還沒吃?”
流螢不答,韓俊明瞥到那兩副碗筷,只覺得分外刺眼,嫌棄的表情轉(zhuǎn)瞬即逝。
“剛好,我也沒吃?!彼魑炓黄鹱?,只不過他坐在了右手,流螢則坐在了左邊。
“迎春?!?
韓俊明張嘴喊人,但沒有回頭,視線始終落在流螢惶惑不安的臉上。
話音剛落,跪在院子里的丫頭就起身走了過來,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多余的響動。
她走進屋,將掉在門口的碎銀子拿起來放到桌上,隨后在韓俊明的跟前跪下,“主子。”
流螢瞪大了眼睛,“主子?”
她沒會錯意的話,迎春剛剛不是說,府里已經(jīng)撥給她做丫頭了嗎?為什么叫韓俊明為主子?
韓俊明春風(fēng)滿面地答,“沒錯,我是她主子,你,是她的學(xué)生?!?
流螢眉頭緊蹙,韓俊明繼續(xù)說道,“老爺子對你不滿意,讓迎春來教導(dǎo),此前,她是我的大丫頭?!?
他按著流螢的后腦,迫使她的耳廓貼近自己的薄唇,壓低了聲音說,“夜夜陪睡的那種?!?
流螢的臉?biāo)查g紅了個透。
這叫什么事?府上撥個丫頭,竟然是沖著這事來的。
她身上微微發(fā)抖,但依舊小聲地辯著。
“既是撥給我,我收著就是了,我自會善待她,勞三少爺親自送一趟,人已送到,您請回吧?!?
“不急,”韓俊明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尖爛軟的青菜,遞到流螢唇邊,“既然來了,便陪小娘用個飯,小娘總舍不得兒子空著肚子走吧?”
流螢不張嘴,他就將青菜抵在她唇上來回擦,像涂口脂一般,弄得她本就紅艷的嘟唇亮亮地反著光。
流螢偏過頭去,他便笑著將菜葉放到自己口中,慢條斯理地吃,慢條斯理地咽,慢條斯理地盯著流螢的臉。
流螢坐著沒動,也不想看他。
韓俊明毫不見外地拉著她的手,“小娘不吃嗎?”
流螢冷冷地答,“不餓?!?
韓俊明笑笑,“想是這樣吃,沒有什么趣味。”
他笑如星子,問道,“不如咱們吃得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