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芳只有這么一個兒子,若是為了這么個女子傷了母子情分,那才是不值。
“多謝先生提醒,她既無法下嫁,我亦不想放手。”
韓宏義當(dāng)然想娶,不是收房,不是納小,是明媒正娶得那種,可他沒辦法,流螢是他父親的四姨太。
“這…她不是婢子?”
“不是,她已婚嫁,若論起來,是宏義高攀了?!?
盧先生心頭一緊,這便是搭上人家的姨太太了,這可怎么好。
韓宏義笑道,“若她愿意,我便八抬大轎去娶她,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韓宏義在心里描繪美好藍圖的時候,盧先生卻心道大事不妙。
蓉芳若知道,定然勃然大怒,可又一想,韓宏義這脾氣,看上去溫厚,實則耳根子很硬,主意全憑自己定,從小到大哪有好勸的事。
盧先生心思轉(zhuǎn)了一轉(zhuǎn),這男女之事,只要沒有孩子,宏義自然不會被麻煩纏上。況且這女子的身子本就極難受孕,這么看來,待宏義回心轉(zhuǎn)意以前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出墻的紅杏能有什么好,水性楊花的,爬了一回墻,就還能有二回,到時,只要二人之間沒有更多羈絆,韓宏義總不是吃虧的那個。
盧先生微微一笑,狀似關(guān)切地說道,“說起來,這女子身子虛,底子倒是好的,她這身份,若有來日,你若是能拿一兒半女的去勸你母親,倒也不見得行不通。這樣,我給你個方子,你照著抓藥,一日一劑便可?!?
韓宏義不疑有他,盧先生的醫(yī)術(shù)他最是信得過,又是給流螢補身的,他自然千恩萬謝地接了過來。
他雖不懂藥性,卻識得藥方上的一味味都是補藥,韓宏義欣然收了方子,隨后問道,“敢問先生,這藥服多久是一個療程?”
“也不是治病的方子,以滋補為主,可以常吃?!?
盧先生想了想,又道,“先吃三個月,過后我再瞧瞧,如此,你也放心點。”
三個月足夠她絕后,到時一查便知。
*
流螢獨自在營地外面等,百無聊賴地去揪狗尾巴草,待韓宏義出來的時候,她手里已經(jīng)抓了一大把。
韓宏義笑著望向她。
“若是我再晚出來會兒,這片地都要被你薅光了?!?
流螢雙手握著那一把狗尾巴草,毛茸茸的,在她小拳頭上鋪開了花。
她撅著小嘴抗議道,“還不是你讓我等這么久?!?
隨后,她低下頭去跟手中的狗尾巴草說道,“你們不要記恨我啊,要怪就怪那個人。”
“怪我,讓夫人久等了,”韓宏義走過來攬著她的肩頭,讓人靠在自己懷里,“作為這個山頭的大妖,我宣布,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拔掉,專門給你泄憤,這樣可好?!?
“才不要造這種孽,”流螢仰起頭看他,“你既管了這山頭,就應(yīng)當(dāng)為你的花草們謀福祉,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花草要什么好日子?”韓宏義笑著說,“下下雨就能瘋長。”
流螢卻突然認真起來,“你若覺得花草頑強,可能只是因為它們沒得選罷了。它們看上去雜亂,都是荒草,實際若是精心打理,荒草也能開出花來?!?
韓宏義笑吟吟地看著他,流螢小臉紅起來,“我又多嘴了…”
韓宏義捧起她的小臉俯下身親了一口,“哪里多嘴,我愛聽。”
流螢不依,“瞎說,你都沒有回話,只一味笑我?!?
韓宏義含著她的唇說道,“我在想,將來你訓(xùn)兒子的時候,也是這般說教…”
流螢的臉?biāo)⒌赝t,“說、說什么胡話,誰要給你生兒子…”
“女兒也好?!表n宏義抱著她不肯放手。
“哪里會有…你別瞎說…”
流螢扭著身子拒絕他再試圖加深這個吻,韓宏義握著她的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張迭的整齊的藥方。
“這藥方一日一劑,吃上三個月再找盧先生看看,他說你身子虧,得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