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站在花灑底下,熱水沖刷身體,將她身上的痕跡一一洗凈。
她越發(fā)覺得韓正卿這事不大對勁,可也不曉得哪里不對。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個女人死后,他當是一直沒能釋懷,不然不會到今日都獨身一人。
他立了規(guī)矩,嚴格遵守,是不想再傷害旁人,還是單純不想再惹麻煩?
流螢擦著身子,忽然想到三姨太入府的時候,自己尚不足十歲,韓正卿經這事的時候應是現(xiàn)下自己這個歲數(shù),或者還要小一些。
她望著天花板嘆口氣,光是聽著這事,她都覺得駭人,若是親眼所見的話,該是怎樣害怕也未可知。
不過大少爺…心思深沉,或許同她是不一樣的…
這件事想必已經處理妥當,時至今日三房的人都沒聽說過,畢竟府里死個下人,通常外面是不知道的。
流螢心思轉了一轉,韓正卿說驗過尸,若是驗尸,那定是報官了,府上怎么會將這事報官呢,處理不好的話,韓正卿是要下獄的。
流螢擦凈了身體,將衣裳穿好,小屁股在裙子里頭光溜溜的。她撇撇嘴,打開房門走出去。
韓正卿獨自坐在窗前,身子靠在椅背里看著外面,流螢瞧見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場景顯得他有些可憐。
“我、我洗好了…”
聽見動靜,韓正卿轉過身來,指了指桌子,“穿上?!?
流螢才瞧見桌上擺著小褲,是早上他拿走的那條。
這個人,一直揣著她的小褲不成?真羞人…
“你…一直都揣著它?”
韓正卿站起身來,理了領口徑自說道,“不穿也行,方便?!?
流螢忙跑過去將小褲抓在手里,生怕他再收回去。
“沒說不穿呀…”
方才一定是錯覺,這個人與可憐不沾邊。
她將腳丫依次踩進去,提上小褲還跳了一跳,迅速將衣裳整理好。
韓正卿走過來,掀起她的裙擺,指尖從大腿根順進去,勾住小褲的邊緣向下一捋,流螢瞬間惹了個大紅臉。
上一回他也是這樣,將卡在穴縫里的布料扯出來,這回她穿的急,更是來不及注意這里。
他仿佛曉得她的一切。
韓正卿將她的裙子整理好,又扳過她的肩膀,讓她轉個身,視線流連,仿佛欣賞一件藝術品。
“大少爺,你…”
流螢欲言又止,韓正卿倒是顯得落落大方。
“你有事想問?”
流螢點點頭。
“你與那女人不同,我也不需要替代品?!?
“?。俊?
流螢沒想過這個問題,韓正卿這么一說,她才明白過來,韓正卿是怕她介意。
“大少爺是在同我解釋嗎?”
他還是在意她的吧。
韓正卿眉頭皺起,視線里這丫頭笑得很是得意,他開始懊惱自己多言。
她不擔心這件事?
或許她根本就不在意。
韓正卿的目光冷了下去,“方才你要問什么?”
“我…嗯,我想問,你當時害怕不?…就是,就是…你說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那豈不是…豈不是睜開眼就是…那、那…然后,然后你是不是也挺害怕的?…我是不是多嘴了…你不想說就當我沒問…”
韓正卿目光深沉,流螢瞧著他晦澀不明的神色,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越說越心虛。
“怕?!?
“哦…”
他直言不諱,她倒尷尬起來,小手絞著衣角。
“原來你也會怕,我還以為…”
“我不能怕?”
“那倒不是…就是、就是你讓人覺得,嗯…”
流螢咬著嘴唇,想了個措辭,“無所畏懼?!?
韓正卿舒了神色,大手在她腦門上一拍,“正常人自然有七情六欲,一直無所畏懼的怕不是天生癡傻?!?
流螢抱著額頭,覺得自己似乎問了個蠢問題,但又似乎離他近了些。
“那大少爺害怕的時候,會怎么樣呢?”
“你覺得會怎樣?”
流螢覺得自己仿佛又問了個蠢問題,于是笑笑說道,“二姨太的性子,定會將大少爺護得很好,大少爺又得老爺?shù)钠髦兀胧菚懈改副佑?。?
父母雙全,這是流螢求不來的福氣。
韓正卿的嘴唇抿起,片刻應道,“說的在理。”
他攬住她的肩頭,“再不走該吃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