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心頭一涼,一屁股坐回去,還是出事了。
還道這事能瞞天過海,原來老爺這隱疾一直瞞著所有人。
也是,心遠都這么大了,老爺病之前也常來三姨太房中,卻再沒添過一兒半女。
韓正卿問道,“你早就知道?”
流螢的眼眶發(fā)紅,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我也回去,我得回去,大少爺,你求求老爺,小姐就是一時糊涂…”
韓正卿沒再追問她知情與否,只簡要交代,“回去吧,這邊我來處理?!?
“還有,還有心遠他…”
“四姨太,您就聽大少爺?shù)陌伞!?
何管家上前一步攔住流螢,“四少爺鬧脾氣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一個大小伙子,離家出走,至多是去同學家,頂不濟窩在學堂里,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這時候老爺正在氣頭上,您若是同大少爺一起回,還不一定誰挨打呢。”
何管家情急,對她也就沒有遮掩,一切照實說,流螢知道何管家說的對,若是與韓正卿一同露面,她自身難保,弄不好韓正卿也的受牽連。
她呆在原地,噗嗤噗嗤地掉眼淚,“那就拜托何管家,大少爺,照顧好小姐。”
流螢?zāi)克退麄冸x開,而她自己手腳冰涼,連牙齒都在打架。
老爺會如何處置三姨太?會沉井嗎?她豈不是再也見不到小姐了?雖說小姐于她有些薄情,可這么多年她都是仰望著這人過來的,心里總是不舍。
況且,小姐今天的日子,可能就是她的未來,雖沒落在自己身上,可她感覺頭頂上懸著的閘刀越發(fā)清晰。
*
流螢回到別院的時候神志依舊恍惚,這一切仿佛做夢一般不甚真切。
迎春瞧見她回來,迎上去扶著她的胳膊,“四姨太這是怎么了?”
早上還好端端的,怎地回來時候是這樣一個面色?
流螢搖搖頭,迎春瞧她這樣子著急,也顧不上旁的,直言問道。
“大少爺欺負您了?”
“沒有?!?
流螢遵韓正卿的囑咐,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但凡消息走漏出去,定能查出源頭,也就將她的事一并抖了出來。
“可您瞧著就是有事啊,急死人了?!?
迎春給她倒了茶水,流螢將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可這茶水并沒有令她舒爽,反而一陣子惡心,她身子一躬,捂著嘴跑進里間,哇哇地吐。
“呀!四姨太!”
迎春跟進來給流螢拍背,再倒水遞過去,她瞧著情形不對,便小心地問,“要不要我去請個大夫?”
流螢擺擺手,“我就是,有些中暑…沒什么大事,不必驚動旁人?!?
流螢漱了口,又一次叮囑迎春稍安勿躁,尤其不必請大夫。
迎春想了一想,冒然請大夫確實不妥,不知為何沒見大少爺一同回來,若是細致問起來,流螢私自下山去,這事橫豎解釋不清。
“四姨太您歇會兒,這里我收拾?!?
迎春扭頭出去,就瞧見二姨太推門進了院子,她微微一愣,便對她行禮。
二姨太掃了迎春一眼抬步向里走,迎春上前一步攔住她。
“二姨太,四姨太今兒不舒服,您要不…改天再來吧?!?
二姨太斜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她怎么了?我這多少天也沒見她一回,偶爾來一趟就這么巧啊?是真不舒服還是躲著我?”
二姨太撥開迎春邁步進屋,正好流螢洗了臉出來,二姨太瞧著她蒼白的面色說道,“還真是病了,怎地,哪兒不爽利?給我說說?!?
說罷她一屁股坐在圓凳上,又再跟前的凳子上拍了拍,流螢聽話地走過來坐下。
“謝二姨太關(guān)心,我就是…有點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