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太太也在家呢,她就不怕…”
話沒說完,流螢就明白了,大太太壓根就不會來。
韓俊明點點頭,“迎春沒同她動手,她央求嫁給大壯,只因為大壯的爹是咱們二房的人,她要到咱們院子來?!?
流螢全明白了,大太太閉門不出,可依舊沒有死心。常安是大太太的心腹,芊芊是常安的相好,他們就算是拐著彎,也要過來禍害二房。
“她就不累嗎?”流螢看著屋頂緩緩嘆道。
“誰?”韓俊明垂下視線,欣賞著若隱若現(xiàn)的腿縫。
“大太太?!?
“俗話說,與人斗其樂無窮,深閨寂寞,總得有點事情打發(fā)時間,全當個消遣吧。”
流螢將視線拉回韓俊明臉上,“二房這些年都是這么過來的?”
大太太這般行事,想必不是近來才這樣,只這幾天流螢覺得自己快累脫相了。
韓俊明倒是滿臉的愜意,手底下忙活著點了點頭,“兵來將擋,早習慣了?!?
流螢忽然覺得十分疲憊,二姨太病了,這些事情忽然都落到了她的頭上,她有些明白為什么二姨太會身子不好,大太太為什么會吃齋念佛,三姨太非必要不出門,里頭應當也是有些原因的。
平心而論,她沒有這些心力,這兩日光是操持家里的吃穿用度就累得半死,還要時刻防著明槍暗箭,一個家里活得像龍?zhí)痘⒀ㄒ话恪?
她垂著視線瞧著韓俊明,這個看上去貪圖玩樂的少爺,他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這里的門道,自己卻像個傻瓜一樣后知后覺。
她微微嘆出一口氣,“這家里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韓俊明的手掌按在她的腿根,剛要順著腿縫捋進去,流螢這一句話,他便停在原地。
“你怎么想?”
流螢鼻尖一酸,眼淚就淌了下來。
“怎地哭了?”
韓俊明抬手去擦,流螢偏過頭,撫開他的手。
“今天多謝三少爺,我想歇了?!?
韓俊明直覺不對勁,可再想問什么,迎春便端了銅盆熱水進來。
“三少爺,熱水來了,您說怎么敷,我給四姨太敷上?!?
韓俊明沒有說話的時機,便簡單交代迎春做事。
流螢身上不住地發(fā)抖,她自問沒有心力面對這樣的生活,只要大太太活著,時不時就會來這么一出,只要韓宏義在,大太太就安然無恙。
芊芊說的話半真半假,但若是真的,那個揚言要禍害府上每一個丫頭的人,不是大壯,而是常安。
若是大太太恨自己,常安趁夜摸到屋里也是有可能的,上回是來占便宜,下一回或許就是要她的命。
流螢越想越怕,身上不住地發(fā)抖,一想到常安趁夜溜進屋,伏在自己腿間的可怖嘴臉,流螢心里就涌起一股惡心。
而她嫁給韓正卿之后,每日都要面對這樣的日子。
她不要。
小手在身側攥的緊緊的,指尖用力絞著被單。
韓俊明換了一回又一回熱毛巾,有一搭無一搭地問她話,她都一一答了,瞧著著實沒有異樣,可韓俊明心中依舊難安。
“小娘要是不愿意見他們,我倒有個辦法?!?
“什么法子?”
“離開這宅子?!?
流螢點點頭,將視線挪回來,呼吸格外平順,上一個同她這樣講的,已經(jīng)斷了關系,曾幾何時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出去,她以為自己能飛躍黑暗,哪知腳上像拴著鐐銬,重重地跌了下來,如今她才不會信這種天方夜譚。
“你不信?宅子我都尋好了,就在馬場道?!?
流螢忽然笑了起來,從一聲嗤笑,轉而哈哈大笑。
韓俊明看傻了,一時不知所措。
流螢笑出淚來,緩了好一會兒,再抹把眼角,“咱們韓家少爺?shù)男惺伦黠L,還真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