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er的臉色如何岑有鷺沒有注意,想來應(yīng)該相當精彩。
反正尚清雙眼跟燈泡似的瞬間被點亮了,他挺了挺腰桿,恨不得直接捅破天花板,讓全場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這位新晉“岑有鷺男朋友”身上。
尚清伸手將岑有鷺放在桌面上的手撈過來在自己大腿上握住,“親愛的,你終于回來了?!?/p>
他想惡心一把Peter,但岑有鷺作為隊友也跟著被波及到了。她被尚清的稱呼膩歪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暗暗捏了一把尚清的手,讓他收收戲癮。
尚清完全不受影響,舉起岑有鷺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還要繼續(xù)發(fā)功。
全場燈光突然啪的熄滅,現(xiàn)場陷入一片漆黑,緊接著舞臺正中間的大屏幕突然亮起。
從加了微黃濾鏡的新人學生時代的合照開始播放,中間夾雜了許多聊天記錄、節(jié)日驚喜,最后用一個新娘從婚紗試衣間里出來,新郎微笑著說好美的特寫鏡頭結(jié)束。
尚清悄悄把岑有鷺的椅子往自己的方向搬了點,遠離Peter,他覆在岑有鷺耳邊意有所指。
“從校服到婚紗,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不容易。好羨慕他們……”
岑有鷺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壓低聲音道:“你以為那個Peter是誰帶進來的?”
她下巴尖往正在挽著父親手臂進場的新娘揚了揚,“我是導(dǎo)演,他們是演員,拍出來專騙你這種笨蛋咯?!?/p>
尚清郁悶地泄了氣,用額頭頂了岑有鷺一下,“貴圈真亂?!?/p>
岑有鷺輕笑一聲,反手拍了拍他的頭,手指勾住幾縷粗硬的發(fā)絲繞圈——她敷衍隔壁鄰居那條熱情的大黑狗的時候就會這么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會結(jié)婚?!贬喧樛_上站在一起甜蜜對望的新人,表情淡漠。
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大多還沒被男人騙過,從小生活在精心編織的蜜糖陷阱里對婚姻心存僥幸,瞧見登對的夫妻,往往會露出向往的神情。
然而尚清悄悄掃過一圈,不只是她,同桌的其他女士表情也都是如出一轍的平淡,甚至還沒有看見尚清時表情波動大。
岑有鷺說:“婚姻只是合法的奴隸制。當然,對于特別一點的家庭,婚姻還是公開的利益交換儀式。”
臺上,各自代表兩個姓氏的新人開始交換對戒,兩方父母站在后面,欣慰地朝親家露出微笑,甜蜜得仿佛是一場六人婚禮。
岑有鷺一直是一個很極端的人,她作為獨生女享受著家里最好的資源,所以她一向只要最好的。
小時候過年,親戚家小孩闖進她的房間,將她擺在床頭的那只玩偶兔揪掉了兩撮毛,岑有鷺當場將她曾經(jīng)喜歡到每晚都要抱著睡的玩偶扔進了垃圾桶,讓所有人都下不來臺。
事后岑仲狠狠地批評了她一次,那個時候岑有鷺還不到他腰帶位置高,大眼睛含著淚,倔強地說,兔子掉毛了,她不喜歡。
彼時彼刻,今時今刻,小女孩抽條長高,也學會了虛與委蛇,但骨子里總有些倔強的東西不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消失。
岑有鷺側(cè)頭蹭了蹭尚清的下顎,眼睛望著臺上,舞臺燈光旋轉(zhuǎn),映在她眼底,仿佛流星墜落。
“我不喜歡?!彼f。
她只要百分之百的愛,要是不純粹了,她寧愿丟掉。
尚清嚇得立馬掉轉(zhuǎn)話頭,變成一株隨著名為岑有鷺的狂風風向轉(zhuǎn)變而左右搖擺的墻頭草。
“不喜歡就不結(jié),我們談一輩子戀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