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

幽藍(lán)幽藍(lán)的屋子，將明未明的天色，微弱晨風(fēng)從窗外拂進(jìn)來，下一整夜的雨停了。她在寂靜中轉(zhuǎn)醒，皮膚透著一層涼意，稍稍一動，酸軟疼痛，這副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陳恕不在旁邊，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頭昏腦漲地坐起身，雙腿間的痛感如此真切，腿根處還凝結(jié)著渾濁的液體，證明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親吻和撫摸，還有在她身體里的滋味，都是真的。

陳諾下床，走到客廳，見廚房和廁所空空蕩蕩，四處不見陳恕，不知他去了哪里。

簡單沖了個澡，穿上衣服，出門找他。

濕漉漉的地面落滿殘葉，破舊的路燈孤零零亮著，島上清晨霧重，她抱著胳膊低頭走路，步伐不快，姿勢甚至有點別扭，雙腿稍微靠攏就會很不舒服。

她輕聲嘆息，眼眶有點發(fā)酸，設(shè)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想過醒來就看不見他了，在那樣的親密歡好之后，他竟然還是扔下她走了。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要去找他的，有什么辦法，誰讓她喜歡得要命呢。

想到這里，搖搖頭，眼淚差點掉下來。

拐角處的早點鋪子已經(jīng)開張了，蒸籠里冒著一團團熱騰騰的白氣，老板娘正在攪拌那一大鍋豆?jié){，她低頭經(jīng)過，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陳諾?！?/p>

她猛地站住腳，回身一看，看見了陳恕。

他站在鋪子前，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你去哪兒？”

她沒來由一陣慌亂，竟不敢直視他的目光，“我，我想到海鮮市場找你?！?/p>

“我今天不去店里?！彼f著，付了錢，提著兩人份的豆?jié){、包子和茶葉蛋往回走。

陳諾跟在他身后，因為沒他腿長，下面又疼，于是漸漸拉開了距離。

他的背影在雨后灰藍(lán)的天色下顯得尤其冷漠。

陳諾垂下眼簾，心頭壓得有些喘不過氣。再抬眼時，卻見他緩下腳步，回身看了她一下，然后朝她走來。

他把手中的早點遞給她，接著在她面前蹲下。

“上來?！?/p>

陳諾心跳極快，小心翼翼趴到他背上，他將她背起來，一路沉默無言。

到了院門口，樓下那一家子正忙碌著，女人大聲催促兩個孩子起床吃飯，老劉拿著抹布擦拭摩托車，見他們父女進(jìn)門，忙打招呼，“陳老板，早啊。”

“早。”

“諾諾這是怎么了？”

陳恕說：“腳扭了?！?/p>

“這孩子，多大人了也不當(dāng)心點兒?！崩蟿⒎畔履ú?，從兜里掏出一疊錢：“對了，這個月房租該交了，老碰不到你，都拖了幾天呢?！?/p>

正說著，他老婆從里面出來，“喲，陳老板，諾諾，很少見你們爺倆一起出門啊?！?/p>

陳諾一邊接過房租，一邊打招呼：“阿姨早?！?/p>

劉太太說：“看你爸爸對你多好，以后長大掙錢了要好好孝順?biāo)?。?/p>

她扯扯嘴角，勉強莞爾：“嗯?！?/p>

上樓進(jìn)屋，換了鞋，陳恕放下她，拉過一張小凳子坐在茶幾前，自顧插上吸管喝豆?jié){，喝了兩口，然后開始剝雞蛋。

昨晚的甘蔗排骨湯還擺在旁邊，陳諾看著他，只覺得他的臉色這樣蒼白，眼底有淺淡的青影，小臂內(nèi)側(cè)還有被她抓傷的紅痕。他的眼眸十分沉靜，不知道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陳恕簡單吃了些東西，一言不發(fā)起身回房，把床單和被子都扯下來拿到陽臺塞進(jìn)洗衣機里，然后換上干凈的。收拾床頭柜，發(fā)現(xiàn)臺燈旁有一盒避孕套，沒拆封過，昨晚他找了半天竟然沒看到。

陳諾坐在沙發(fā)上喝豆?jié){，目光隨著他進(jìn)進(jìn)出出，心里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吃完小籠包，她把塑料袋和一次性筷子扔進(jìn)垃圾簍，正準(zhǔn)備端著那鍋湯去廚房倒掉，這時陳恕卻走過來，“待會兒再弄吧?！?/p>

他遞上一支軟膏，“拿去擦擦?！?/p>

陳諾接過，他轉(zhuǎn)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