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原格這一走就消失了好幾天,關小珺每天都在紙上畫一道,寫完一個正字的時候他都沒回來。
他離開后尹桑倒是回來過一趟,第二天尹桑就回來帶她去做了全身檢查,確定身體里沒有什么殘存的藥劑之后才把她放了回來。
原格暫時取消了她學校的課程,把她扔在格爵這也不知是面壁思過還是怎樣,總之這陣子關小珺誰也沒見到,格爵的士兵們依舊每天早上操課,只不過在前面訓話指示的人不是翟雨臣了。
至于俞珂,由于關小珺最近比較宅,所以也沒有見到她,偶然一次跟換藥的護士問起來這事,卻得到對方同樣的答案。
他們所有人都好像失蹤了一樣,只有她一個人的時間在不斷向前,她生活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
其實是不是真的已經無所謂了,不管怎樣她都已經決定要和這個世界建立深厚的聯系,而不是躲在龜殼里做砧板上的肉。
也許她還沒有能力反抗原格,但至少在他之外,她不想再向任何人屈服。
關小珺的活動范圍很廣,只要是格爵以內的地區(qū)她都可以去,甚至包括原格最后出現過的那間會議室。
她在一天傍晚路過那里時忍不住看向了那盆擺在窗臺上的君子蘭,她和負責這里的士兵商量了一下后,成功地說服對方將君子蘭交給了她。
原格離開的第八天,關小珺穿著一條薄薄的吊帶裙子在客廳的窗邊站著,她踮著腳尖把窗簾拉上,然后才把放在墻角的君子蘭搬了過來,半蹲著給它澆水。
君子蘭喜潮濕,應該放在陰涼處養(yǎng),之前放在會議室的窗戶上,每天強光照射對花很不好,而且當時原格似乎對這盆花挺感興趣,這么一尋思她就問士兵把這花要來了,他應該不介意吧?
不過他介不介意又有什么關系呢,反正他都這么久不見人了,這屋子里好幾天來都只有她一個人住,夜深的時候醒過來,床頭小燈的光暈照亮屋子一角,偌大的房間顯得恐怖而冷清。
關小珺澆完水,把水盆放到地上,搬起花盤朝墻角走,也就在這時,那扇已經好久沒有別人打開過的房門忽然開了,她詫異地望過去,原格挺拔的身影慢慢走進來,眼神在她和懷里的花之間來回流轉,那雙總是死氣沉沉的眸子似乎多了幾分生機。
“你回來了?”關小珺很快反應過人來,將花放回墻角,用解釋的語氣說,“這盆花在這里是因為……”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原格抬起的手打斷了,他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側身轉向雜物室的方向,一邊走一邊扯下手上的白手套,那熟悉的身影讓人看著莫名感覺很暖和。
不記得是誰說過一句話,說是“絕望到極點的人什么都敢信”。
當時原格出現在關小珺面前,恰好正是她最絕望的時候,而他陳飛揚一喜又在倉庫里救了她,也正巧是她最絕望的時候。他們之間建立起了一種匪夷所思卻又合情合理的畸形信任關系。
原格的制服與往日不同,他穿的不是格爵的制服,臂章上的雙頭鷹很明顯地體現了這一點。制服的顏色是中藍,右胸口掛著滿滿的勛章,各種各樣,她完全看不懂。
原格在雜物室轉了一圈,翻出一個澆花用的藍色水壺,關小珺站在門口看見這一幕有些微微發(fā)怔。
他是個很矛盾的人,有時候似乎有嚴重的潔癖,但有時似乎又并不在意這些。
就比如此刻,他拿著那水壺一點都不嫌臟,甚至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上面的塵土。
他應該是早就知道關小珺在門口了,沒有情緒地背對著她說:“擱太久,都蒙塵了?!彼弥畨剞D身走出來,中藍軍裝打扮的他看起來更英俊了,身上那股冷酷無情的血腥氣少了幾分。
關小珺接過他交給她的水壺,生硬地說了句:“謝謝?!?/p>
原格越過她離開雜物室,身影消失在洗手間門口,關小珺拿著水壺到廚房洗了一下,出來時他已經站在窗邊盯著外面的景色不知在想些什么了。
關小珺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于是她問:“上次的事解決了嗎?我記得你說他們想讓你犯罪,現在沒事了吧?”
原格沒有轉身,但他說:“我自己就是法律?!?/p>
……很好。
關小珺沉默地將水壺放到花盆邊,回頭看向他的時候發(fā)現他也在看她,他問她:“你想怎么處置秋楠?”
“抓到了?”她的表情有些興奮。
原格點了點頭,狹長的眸子瞇了起來:“但是沒有人可以不勞而獲?!彼p手抄兜走向她,高大的身影將她包圍在墻角,連大部分燈光都被他擋住了,她看到他點了一根煙,白皙的指尖熟練地彈著煙灰,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薄薄的煙霧從他唇間吐出來,忽然特別想接吻。
“你拿什么跟我交換?”他的聲音柔和得有些詭異,昏暗中那雙動人的眸子每眨一下都讓她的心沉醉一分。
關小珺不清楚原格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現在的處境讓她不得不想歪,她微微垂下眼,盯著他纖塵不染的黑色皮鞋,然后眼睛一閉豁出去般環(huán)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