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戀愛吧少女（含圖）

墨瀲的居所大得如同一片獨立的空間。里面到處塞著稀奇古怪的東西，墨瀲沒有過多解釋，唯獨特別叮囑了她不要進入書房對面那扇小門。

顏涼子的房間被安排在第三條走廊的第七間。里面的一切都已經(jīng)被安排妥當，就連她的內(nèi)衣也整齊地擺放在衣柜里。

她推開窗，立刻有粗糙的夜風倒灌進來，窗外是永恒的黑夜與匍匐在曠野上的連綿山麓，裙帶狀的雪線在山體上鋪陳而開，與擁擠在天邊的縟云連接著，仿佛蒼穹俯身親吻荒野。

顏涼子不由自主想起了剛才看見的那些白色顆粒，還有墨瀲囑咐她不要進入的那扇小門。它們散發(fā)著令人輕寒的氣息，如同墨瀲一樣，近似人的外表下偶爾會漏出些屬于野獸的血腥氣息，常常讓顏涼子感到惶恐和無所適從。

她突然想到了格林童話中的《藍胡子》。

夜風一汩一汩灌進來，強烈得仿佛要吹倒墻壁。顏涼子猛地打了個寒顫。

墨瀲在學院門前設置了一個類似蟲洞的東西，方便顏涼子可以在學院與他的住所之間轉(zhuǎn)移。

空缺了一整日的課，顏涼子有些跟不上今天的課程，她在下課時去請教林檁一些不太懂的知識。

“你從學生宿舍里搬出去了嗎？”林檁流暢地在紙上寫下知識理論，眼角輕輕斜起用余光打量著她。

顏涼子把臉埋進書里，語氣有些難為情：“是的……”

林檁抬起頭，看著她，目光輕盈而又平靜：“顏涼子，你真奇怪?！?/p>

“為什么這么說？”顏涼子一愣。

她手指交搭，眼神稍微有點渙散，像是在思考：“你的精神狀態(tài)和來這的每個人都不太一樣，好像有些刻意孤立自己的表現(xiàn)……抱歉，我如果說了什么讓你覺得不適的話我向你道歉?！?/p>

“沒有……”顏涼子搖了搖頭。她因林檁這一席話而產(chǎn)生了些觸動。孤立自己？可她確實在他們中間格格不入。

“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原因嗎？”林檁看著她，眼底濕漉漉的，有如湖水退下坦露出的潮濕沙礫，“來到這里確實是失去了人類社會的庇護，所有人都是。其他人都恨不得與自己同類縮在一起……畢竟這里危機四伏?！?/p>

她的聲音像霧氣一樣輕柔，溫和地包裹著人的周身，很容易勾起人傾訴的沖動。顏涼子抓了抓發(fā)絲，思索著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你們在來之前應該都受到了家族的叮囑，關于國家的責任與榮譽，關于人類的未來……我則是一個通知下來就稀里糊涂被送來了?！?/p>

她想起她來之前，母親替她整理行李，柔聲細氣地叮囑她生活中應該注意的事，仿佛她的女兒要去的不是危機四伏的異界，而是普普通通的學校旅行區(qū)。

林檁：“這件事并不是莫名其妙的，你知道戰(zhàn)后你在統(tǒng)一測試中的成績嗎？足夠優(yōu)秀。每一個被選中都有充分的理由?！?/p>

顏涼子沉默了，她已經(jīng)記不太清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樣的了。她的記憶仿佛就是從來這里時開始的，畏縮迷茫，不知道未來在哪。之前的都變成了模糊的虛影，怎么也抓不住。

林檁執(zhí)起筆在那些知識理論上勾圈：“比如這些知識，我講給你時你理解得很快……比許多人類學生都快。”

“可能我潛意識里覺得學這些沒什么用吧……”顏涼子抿了抿嘴唇，“這些是針對妖怪制定出的教程，不覺得會與人類社會脫節(jié)嗎？我也沒法像你們那樣……有家里安排好一切?！?/p>

林檁突然笑了起來，聲音也無端柔和了許多：“原來你擔心這個……每個來這里的人類回去后都會得到最好的安置，這個我可以向你保證。”

她在笑著，可她的眸色顯出一種深沉的光澤來，仿佛念叨著最莊重的誓言――如果連這樣的她都不相信，那聽者未免太多疑了。

顏涼子聽到她接著說：“不管到什么樣的境地里來，都不應該兀自陷入頹廢里。做好能做的，這樣選擇權與主動權也會大一些。”

顏涼子看著她如瑾器般細白全無瑕疵的面孔，心中猛地一動。林檁和墨瀲一樣善于說服誘導他人，但她身上沒有他那種危險和捉摸不定的感覺。她如一片純白無色的云，繚繞在眼前無意中就獲取了他人的信任――或許是她的天賦。

她笑起來的樣子更是如此。皓齒明眸，像天上的弦月映在了湖里，被風輕輕揉皺。仿佛相信她就是所有選項中最佳的那個。

顏涼子心想，如果她和林檁的性別不同，那她現(xiàn)在估計會無法控制地陷入戀愛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