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說：“我當(dāng)語文老師的，記性特別好，是姓徐的吧。比你早兩屆的高才生，難得請回來做高考總動員，別的學(xué)生都……”

話還未說完，老張兩眼一瞪。

“秋千旁的那兩個，你們不好好晚自習(xí)跑到這里來做什么！保持兩米的距離！”老張跑過去，把一對小情侶嚇走了，回來的時候，老張又唉聲嘆氣的，說：“長江后浪推前浪，現(xiàn)在的后生不比你們那一屆，不傳緋聞，全都來真的?！?/p>

酉酉附和，趕緊扯其他話題，免得老張又舊事重提。

幸好老張一說起把他們拍死在沙灘上的后浪，就開始發(fā)揮當(dāng)年的啰嗦本領(lǐng)，完全忘記了前一秒還在戳酉酉的痛點。酉酉耐心聽著，然后恭恭敬敬地把老張送去教學(xué)樓。

她松了口氣，在秋千上坐著。

但凡學(xué)校里有點浪漫點的地方，都是當(dāng)年學(xué)校早戀的圣地。想當(dāng)初，在這兒她YY了多少偶像劇情節(jié)。如今一眨眼，她都畢業(yè)七年了。

當(dāng)時是單身狗，現(xiàn)在還是單身狗。

寶寶心里苦。

——

一道輕微的吱呀聲響起。

一串亮晶晶紅彤彤的冰糖葫蘆遞到她眼前，林則修含笑和她說：“我進來的時候，剛好在校門口遇到王伯?！?/p>

酉酉驚訝道：“王伯還在賣冰糖葫蘆呀！多那么多年了，王伯對冰糖葫蘆是真愛。”

林則修在她身邊晃著秋千，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在供學(xué)生使用的秋千上顯得有些局促，操場上的夜燈陸續(xù)打開，柔和的白光倒映在他的臉頰上，好看的眉眼里熠熠生輝。

“有些人長情?！?/p>

酉酉撕開冰糖葫蘆外的那一層保鮮膜，張嘴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滋味涌入嗓子眼。

她說：“跟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樣?！?/p>

酉酉無甜不歡，一串甜甜的冰糖葫蘆讓她眉眼間都多了幾分溫和的欣喜，她說：“林則修，你記得么？我以前也請你吃過冰糖葫蘆?！?/p>

林則修說：“是嗎？”

酉酉如小雞啄米式地點頭，生怕林則修忘記，說：“就在校門口，你記得嗎？當(dāng)時剛好周五放學(xué)，那天不用補課，下午五點十分就放學(xué)了，我讓你教我做數(shù)學(xué)題，說你教會我了，我就請你吃冰糖葫蘆。你說要吃兩串，我還說你了呢。說你胃口這么大，以后工作得多辛苦呀，起碼得掙兩倍的工資才能吃得飽?！?/p>

林則修說：“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p>

酉酉撇嘴，說：“什么叫好像，是真的有這么一回事！這事還有后續(xù)呢！后來你教會了我，我就給你買了兩串冰糖葫蘆，給自己買了一串。結(jié)果你吃得快，兩串吃完了，還眼巴巴地看著我的冰糖葫蘆，問我能不能再吃一個。”

林則修說：“你沒答應(yīng)?！?/p>

酉酉搖頭，說：“你當(dāng)時一碰到吃的就特別執(zhí)著，我是沒答應(yīng)，可你后來撲過來搶我的冰糖葫蘆了！”她比劃了下，說：“當(dāng)時你的體型是這樣，我的是這樣！差點沒把我嚇?biāo)溃　?/p>

林則修表情凝重，說：“夏酉酉，不要以為我不記得，你就可以胡編亂造?！?/p>

酉酉著急，說：“誰胡編亂造了！不信，我給你演一遍！你拿著！”

酉酉站起來，讓林則修拿著冰糖葫蘆。

她站在他身前，粗著嗓子說：“夏酉酉，你給我再吃一個，我明天給你帶兩包薯片?！彼终f：“林則修，你該搖頭了?！?/p>

林則修很配合，緩緩地?fù)u了下頭。

酉酉就盯著他手里的冰糖葫蘆，神情專注得仿佛世界里只剩下這么一串冰糖葫蘆了！

她腳步一張，撲向了那一串冰糖葫蘆。

然而，林則修的手毫無預(yù)兆地微微一退。

酉酉腰間纏上了一只修長的胳膊，臉蛋貼上了灼熱的胸膛，她聞到了一股好聞的清香，像是夏日里的青草香。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酉酉覺得自己的臉紅了個透。

此時此刻，頭頂傳來一道聲音。

“有沒有摔著？”

酉酉連忙搖頭，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在林則修的懷里，掙扎著推開他，也不忘拿回自己的冰糖葫蘆，鼓著兩腮說：“你當(dāng)時真的撲過來了！”

為了掩蓋臉頰上的熱度，她張嘴咬了一顆冰糖葫蘆。

兩頰鼓動。

……感謝天黑。

他看不到她的紅臉，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冷不防的，他的臉湊近，張嘴也咬下一顆冰糖葫蘆，睜著一雙澄澈無比的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問：“我當(dāng)時是這樣咬的？”

他的鼻息劃過她的臉頰，微微有些癢。

酉酉往后退了步，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是……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