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暫時安全

護舒寶還是花王抑或高潔絲or蘇菲，對于女生，永遠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有人喜歡常換常新，每月都有新感覺，有人喜歡一見鐘情，認準了就至死不渝。

林娣蕾屬于后者。

所以當她在貨架里遍尋不到自己的常用品牌時，心內(nèi)是崩潰的。

但更讓人崩潰的是，你正拿著一個備選品牌仔細看她的適用范圍、厚度、長度等各種參數(shù)指標時，背后跟過來一個男人。

林娣蕾再彪悍，也下意識臉紅了。

不料人家根本沒理她，上來就把貨架上的衛(wèi)生巾呼啦啦全掃到地上了，然后手腳并用爬到貨架最頂上，呼哧帶喘地開那唯一的透氣窗。

林娣蕾大驚失色，外面都是怪物，這種拼命開窗的行為在她看來跟自殺沒兩樣?？蓻]等她張嘴問，后面又跟過來三個人，無一例外都神色焦急。

林娣蕾下意識后退兩步，讓開空間，想說的想問的都暫時咽進肚子里。

那廂宋斐已經(jīng)打開窗戶，半個身子探出去，急切呼喚：“戚言——”

尾音消散的霧霾中，一切安靜如初。

宋斐的心沉到谷底，微微思索后，一咬牙，正準備翻身出去，一雙腳擦過他的臉，穩(wěn)穩(wěn)落到貨架上。下一秒，戚言整個人都鉆了進來。

宋斐連忙把窗戶關(guān)好，落鎖，確認萬無一失，這才回頭看戚言。

戚言周身帶著寒氣，不是外面天氣冷的那種，是由內(nèi)而外，自然散發(fā)。他的鼻尖通紅，半瞇的雙眼逐一掃過下面的戰(zhàn)友——

羅庚連忙舉手：“你沒把喪尸全引開！”

Johns立刻點頭：“三個！”

周一律沒他們那么無恥，真心道：“我們相信你?！?/p>

戚言覺得如果自己六十歲的時候得了心絞痛，根兒應(yīng)該就是今天。

保留著最后一絲理智，戚言終于轉(zhuǎn)頭看宋斐。通常小怪們發(fā)完招，BOSS總要補個暴擊，他有經(jīng)驗，也有信心可以笑著活下去。

“對不起。”宋斐說。

戚言怔在當場。

如果說剛才在屋頂?shù)乃铧c被凍成冰雕，此時此刻，真的石化成了雕塑。

在戚言的記憶里宋斐就沒說過對不起。錯在他，他就強詞奪理，錯不在他，他更無法無天，這人簡直就像大鬧天宮時期的孫猴子，永遠學不會低頭。

可現(xiàn)在，他說對不起。

或許是耳朵在外面凍得太久，出了差錯，戚言漫無邊際地瞎想。

一雙溫暖的手捂上了自己耳朵。

熱度從耳朵蔓延到四肢百骸，名為戚言的石雕碎成了渣渣。

“還冷嗎？”

隔著手，戚言只能看見宋斐嘴唇開合，聲音卻不甚真實。

“不冷?！?/p>

同樣不真實的還有自己的聲音。

“對不起?！彼戊秤终f了一遍。

戚言已經(jīng)記不起之前準備的所有控訴，反駁，吐槽，批判，他只聽見自己前所未有的溫柔：“沒事?！?/p>

貨架下仰頭圍觀了全程的三個人，側(cè)重點各有不同，但又無一例外心情復(fù)雜——

喬司奇：“傻。”

羅庚：“真?老司機?！?/p>

周一律：“造孽啊……”

戚言從貨架上跳下來，才發(fā)現(xiàn)林娣蕾。后者一直躲在旁邊沒出聲，但顯然已經(jīng)被他和宋斐的粉紅色泡泡震到，一臉的不可思議。

“啊，這是我們剛剛救的學妹，”羅庚怕妹子再想下去，對他們小分隊全體屬性產(chǎn)生誤解，趕忙出言打破曖昧空氣，“新聞傳播學院的，林娣蕾?！?/p>

林姑娘走到戚言面前，來來回回打量他和宋斐，最后嘆息地一跺腳：“討厭，怎么不早說！”

戚言囧，看看三位同學“你趕緊給個交代”的眼神，又看看宋斐警告意味濃厚的斜視，最后無奈苦笑：“別鬧了，學姐。”

一句話，傻四個。

林娣蕾卻撅起嘴，帶著點哀怨地嬌嗔：“都說了別叫我學姐，人家萬年十八歲！”

戚言立刻舉手投降：“好的，小地雷?！?/p>

林姑娘笑靨如花，顯然這個清新脫俗的昵稱深得她心。笑到一半，她忽然捂住嘴，似乎才想起來還有要事在身，猛然把手里的東西揣到大衣口袋，頭也不回地奔向超市后方辦公區(qū)的洗手間。

五個人目送她一騎絕塵。

直到倩影完全消失，四個人才回過頭來，一齊盯著戚言。

戚言連忙解釋：“我和她都是校學生會的，純工作關(guān)系?！焙蟀刖渥匀皇菍χ戊持v的。

然而宋同學不信：“小地雷是什么情況？”

戚言深吸口氣，又慢慢呼出，手掌不自覺握拳：“被逼著叫這么喪心病狂的名字我心里也全是陰影好嗎！”

宋斐問不下去了。

他現(xiàn)在只想抱抱自己前男友！

“你剛剛叫她學姐？”羅庚一直很在意這個細節(jié)。

戚言點頭：“她大三，比我還高一屆。”

羅庚眼睛亮起來：“那她就不是學妹是同學了……”

小伙伴們完全不知道這種毫無差別的變化有什么可幸福的。但轉(zhuǎn)念一想，可能學數(shù)學的同學邏輯總是異于常人。

林娣蕾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宋斐他們已經(jīng)拆開一包被子，就地鋪到了生活用品區(qū)的空地上。這個區(qū)坐落在超市一角，空間比較寬敞。而且滿目都是床單、被罩、枕頭什么的，抬眼望那邊貨架，又是杯子、水壺、塑料盆、塑料桶，都是宿舍常見花色，莫名地親切。

林娣蕾大方地坐到棉被上，不扭捏，臉色卻比之前還要白，蹙著眉，咬著嘴唇，頭發(fā)掖在耳后，鬢角有些薄汗。

超市里的供暖自然也斷了，好在還有幾座臺地空調(diào)，往?？偸窍奶煊茫缃衽缮狭擞脠?。

暖風全開，多日來的陰冷正被逐漸驅(qū)散。

“不舒服嗎？”羅庚一看林娣蕾的臉色，便立刻關(guān)切詢問。

林娣蕾遲疑一下，才語焉不詳?shù)溃骸斑€好?！?/p>

“怎么一直捂著肚子？那里受傷了？”

“……”

羅庚看見什么都問什么，完全沒過腦子，問完了才在姑娘的白眼和四個伙伴的鄙視里，后知后覺想起來，人家進超市第一時間沖的就是生理用品區(qū)！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忘了，我現(xiàn)在想起來了，我……”

“沒事?！绷宙防俅驍嗨?，微笑。

羅庚總覺得自己看見的是笑，感覺到的是刀。

“什么味道？”戚言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