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嘉不知道的更多。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誰是足夠了解這個孩子的?
而那個年紀(jì)的孩子,該得到的關(guān)注,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啊。
老人也依稀記得,那年暑假,冉冉出生,全家人都很高興。
而銘聿呢?
當(dāng)時就連他,也沒怎么注意到這孩子的情緒。
而就在那個夏日,銘聿和他此時面前的這個孩子相遇了。
老人說不上來是什么樣的感受。
對于銘聿,他們都是虧欠的。
但是對于銘聿和面前這孩子的相遇,老人又覺得挺好。
——當(dāng)然,這些都是他后來才想通的。
最初知道銘聿在干什么時,他不能理解,也斥責(zé)過。
他讓銘聿集中精力在學(xué)習(xí)上,找人的事情交給警察,宋澤的父親知道了就會全力以赴去搜尋,其他的,銘聿這小孩根本幫不上忙。
后來他理解了,于是他幫郁藍的母親安排住院,給了她最好的醫(yī)療資源。
那個女人失去了孩子,被病痛折磨,可是她依舊很溫柔。
她會問起銘聿的學(xué)習(xí),生活,當(dāng)銘聿緊蹙著眉頭和她說起找人的進度時,沉默過后,她會笑著摸摸銘聿的腦袋,反過來安慰他。
她會給銘聿削蘋果,有精神時也會給銘聿打毛衣。
她的一切溫柔以待,也讓銘聿幾次坐在醫(yī)院走廊的座椅上,垂著腦袋發(fā)呆。
“銘聿的父親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他的母親也不是個稱職的母親?!崩先司従徴f道,“我也不是個稱職的外公,因為當(dāng)初我是有選擇的?!?/p>
上一次的家庭聚餐,他說了狠話,他也讓洛明嘉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但是這些事情,早在許多年前他就該做了,不是嗎?
可是他沒有。
他以為銘聿沒有母親照顧,有他也足夠了。
他也覺得,銘聿不是個普通的孩子,不需要家人過多的管教和關(guān)注。
可是有時候,管教和關(guān)注也代表了愛。
而哪個孩子不需要愛呢?
即使后來通過郁藍的母親明白到了這些事情,他依舊沒有意識過來該怎么做,而真正想明白時,銘聿也已經(jīng)長大了。
郁藍聽著聽著,收回了目光,垂下了頭,抿起了唇。
老人沉默片刻,說道:“我們對他虧欠了很多。我很感激……你能回到他的身邊,和他相愛?!?/p>
這么多年過去了,當(dāng)初郁藍的母親去世,他幫著安排了葬禮,之后銘聿十四歲時,還為了找郁藍去了紅燈區(qū),差點闖了禍,那一次,他狠狠罵了銘聿一頓,隨后,銘聿再沒有提起過“郁藍”的事情。
他以為銘聿將這件事放下了,也忘了,然而……銘聿其實并沒有忘。
十六年后的現(xiàn)在,他把這個孩子給找了回來,這簡直是個奇跡。
“外公……”
“感激”這兩個字,讓郁藍感到了驚訝。
老人對他笑了笑:“銘聿的媽媽……比較古板,也許你能感覺得到,她沒有那么喜歡你。但是她已經(jīng)在努力改變,希望你能給她一點時間。除此之外,不管是我、冉冉,還是冉冉他爸,都很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家庭中?!?/p>
老人拍了拍他的手,說道:“你媽媽很好,你也很好。以后,你和銘聿也要好好地過下去。”
……
等到二樓的陽臺上只剩下老人一個人了,管家走了過去。
老人抽著煙斗望著星空,管家道:“是個好孩子?!?/p>
老人點點頭,說道:“吃飯時拍的照片發(fā)給冉冉,讓她好好修一下?!?/p>
管家笑了。
老人也笑了笑,說道:“網(wǎng)上的閑言碎語太多,我也看不太慣,該清靜清靜了。這事兒銘聿不方便做,就讓冉冉去做吧?!崩先司従彽耐鲁鰺煔?,瞇起了眼睛:“這腰,我們洛家必須得撐?!?/p>
郁藍下樓時,心情很復(fù)雜。
男人等著他,問道:“怎么樣?”
“外公和我說了些以前的事情?!庇羲{頓了頓,突然道,“如果我媽媽還在的話,知道我們兩個在一起了,她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邵銘聿笑了,說道:“嗯,她當(dāng)初也挺喜歡我的,應(yīng)該會很高興我做她的'女婿'?!?/p>
郁藍本來還有些愁緒,卻被男人的這句回答給逗笑了。
他抱住了男人的手臂,好奇地問道:“我媽真給你打毛衣了?”
“打了,穿了兩年,后來穿不下了。”
郁藍點點頭,說了一句:“有空我也想學(xué)打毛衣?!?/p>
邵銘聿湊過去親了一下郁藍的唇,問道:“明天就去領(lǐng)證,好不好?”
“唔……明天來得及嗎?”
“來得及?!?/p>
領(lǐng)證這件事在先,其他事情都能靠后。
邵銘聿在這里自然有臥房,而管家還給郁藍準(zhǔn)備了一間客房——準(zhǔn)備還是得準(zhǔn)備的,至于最后到底想怎么睡,就是兩位小主人自己的事情了。
說起來,老先生在休息前琢摸著兩人還沒做永久標(biāo)記呢。
管家搖搖頭失笑,老先生也到了急著想要抱外曾孫的時候了。
晚上九點,郁藍已經(jīng)洗好澡躺在床上了,想著明天就要和邵先生去領(lǐng)證結(jié)婚,有點興奮。
想著想著,在床上滾了兩圈,郁藍停下來后,突然發(fā)現(xiàn)了異樣——
他摸了摸腺體,猛地直起了身體來,傻了。
邵銘聿洗完澡后,接到了林語的電話,說是定做的戒指拿來了,剛好他要路過這兒,順帶把戒指給他。
邵銘聿下了樓,等了沒一會兒,一輛車停下,車窗降下,林語把小禮品袋遞過來,賊兮兮道:“邵總,明天加油噢!”
“明天是去領(lǐng)證,你以為是去干什么?”邵銘聿睨了他一眼,心情很好地笑著說了一句。
“不管怎么樣都加油!”林語握了握拳。
邵銘聿揚著唇,提著禮品袋回到了樓上,剛打開房間的門,就察覺到不對。
滿屋子的葡萄味果香。
床上,被子鼓起了一個小山丘。
聽到開門聲,被子被猛地掀開,青年通紅著臉坐起來,結(jié)巴道:“邵、邵先生,我、我發(fā)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