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日的時候,我覺得再這么躲著,不是個辦法,硬著頭皮在女生寢室門口等她。
岑宵宵見到我的時候,表情有些奇怪,眼睛里含著可疑的淚水,嘴角微微下撇,像是不高興,又像有些委屈。
我把她一直想要的手辦送給她,她手舞足蹈,像個瘋婆子。
我們?nèi)ドn蠅小館吃串串香,要了好幾罐啤酒。
岑宵宵喝得爛醉如泥,趴在桌子上,小聲嘟噥:“我以為你覺得我煩,不想理我了……以為你交到了別的朋友……”
我知道她對我沒別的意思。
可是我有。
從這一刻起,竭力忽略的異樣情愫像瘋長的野草,在我胸腔中茁壯成長,吐蕾開花。
我不敢往前邁出一步,既怕岑宵宵會被我嚇跑,又怕突破好朋友的界限之后,不知道該怎么維持更親密的關系。
提心吊膽地守著她,欣慰又后怕地看著她干脆利落地拒絕幾個追求者,我們終于大學畢業(yè)。
進入夢寐以求的大廠,新的危機悄悄出現(xiàn)。
碼農(nóng)里清一色的大齡未婚男青年,看到岑宵宵走進去,一個個眼冒綠光。
我知道,到了不得不做些什么的時候。
岑宵宵的爸媽催婚很厲害,我爸媽開明,從來不管我,但我還是做出同病相憐的樣子,經(jīng)常和她坐在一起互倒苦水。
果不其然,在我別有用心的引導下,岑宵宵自己想出“假結婚”的主意,說完之后,眼睛還滴溜溜直打轉(zhuǎn),生怕我不答應。
我們倆一拍即合,迅速領證結婚。
說好分房睡,我很尊重她,未經(jīng)允許,從不擅自進入她的房間。
原來的書房被我改造成游戲房,紗織平安生下一窩毛絨絨的小貓咪,岑宵宵快活得發(fā)瘋,下了班就沖進去,一邊擼貓一邊打游戲追番劇。
我對現(xiàn)狀特別滿意。
一本結婚證套牢她,公司的男同事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打她主意。
又過了兩年,出現(xiàn)點兒新的麻煩。
岑宵宵哭著從父母家回來,見到我就嚷:“我爸媽催我生孩子,還問是不是咱倆的身體有毛病,怎么結婚這么久都懷不上?”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不由犯了愁,跟她坐在一起唉聲嘆氣。
這次,我沒引導,岑宵宵就想出個餿主意:“要不……你湊合湊合,我也湊合湊合,咱倆閉上眼睛生一個吧?生完交給爸媽養(yǎng),解決一件人生大事,以后還當好兄弟?!?/p>
我們都是普通又有些懦弱的人,沒勇氣對抗家人和輿論帶來的壓力。
可……也不是這么個湊合法。
岑宵宵沒有注意到我緊皺的眉頭,自顧自地從冰箱找出兩瓶紅酒,把自己灌醉,癱在沙發(fā)上撒潑:“須彌,快來!來?。∧闶遣皇悄腥??你到底行不行?”
我忍無可忍,重重擰了把她的小臉。
很嫩,很滑,想象中的抵觸情緒并沒有出現(xiàn)。
“你以為這是去菜市場買菜?”我沒好氣地將她扶正,“要么當兄弟,要么做夫妻,沒有中間選項?!?/p>
我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發(fā)現(xiàn)她有些閃躲,懷疑這女人根本沒有喝醉,干脆鼓起勇氣表白:“我……其實挺喜歡你的,喜歡到可以改變自己的堅持,跟你建立世俗的婚姻關系。至于你,自己想清楚,要不要跟我試試看?”
我伸出一只手,緊張地等待她的回答。
岑宵宵嘴里喋喋不休地說著做正常夫妻所不得不面臨的麻煩,說到我手腕酸痛,打算收回來甩一甩時,誤以為我反悔,嚇得身手敏捷地撲上來,一把抓住我。
她的耳朵尖誠實地變紅。
我的臉也燒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