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交替的長腿在來到地下室之后放輕了行走的力道,這次他改變了策略,從另外一側(cè)從未走過的方向去尋找蓮的所在,一面走他也一面集中精神感應(yīng)著對方的腦波……
有了!
就在盲目地走了約五百米之后,他接收到了那微弱而凌亂的訊息……就頻率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蓮,但那腦波似乎帶著巨大的,令人喘不過氣的哀傷……許尚一震,更加速了前行的腳步。最終,他在一處由圓形玻璃墻環(huán)繞著的巨大實驗室前頭停了下來。
實驗室里頭燈火通明,咖啡杯、夾克、文件……四散著,但是卻沒有半個人影,也許是因為中午休息時間的關(guān)系……他想。而在實驗室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小小的,僅供一人容身用的實驗床,上頭躺著一個赤裸的……
許尚倒抽了一口氣。
蓮??。?!
緩緩探出的手臂帶著幾不可見的顫抖,對方那白如紙的臉色、輕淺得幾乎感受不到的呼息讓他又驚又懼;那白皙身軀上青青紫紫的印記,還有一片紅白交雜的下體則是讓他眼底燃起一盞不容錯認(rèn)的怒火。帶著試探的指尖還未碰觸到床上那飽經(jīng)摧折的身軀,少年便似已感知到什么似的猛地睜開眼,瞪向來人—那雙異色眼眸中毫不掩飾的戒慎及驚恐讓許尚心頭一揪。
憑什么……他們憑什么這樣對你……???!
他想對著那些擺弄他們命運的人咆哮出聲,但最終,他只是放任自己的指尖輕輕地觸碰著對方白皙而冷涼的臉頰,像在撫摸一件精巧的瓷器一般。
“是我~”千言萬語,只化為這輕聲兩個字的承諾。
那雙異色眼眸里的戒慎、憤恨與恐懼在認(rèn)出了他之后逐漸轉(zhuǎn)為一種隱忍,一種決絕……
“殺了我?!倍嗳諄淼乃缓?、哭喊讓他的嗓子像被砂紙磨過般又粗又啞,但他說出這三個字時卻又是那么的鏗鏘有力。雙色眼眸瞥向?qū)嶒炇医锹淠炯苌详惲械母魇降毒?,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p>
許尚笑了,年輕稚嫩的笑靨中卻帶著一抹與年齡不符的反骨殺意……原本輕觸著對方臉頰的手指緩緩挪移至那細(xì)白的頸項……蓮閉上了眼,如死灰般的面容一片寂然。
兩相無語中,只聽得許尚輕聲道:
“別開玩笑了,蓮……我干嘛殺你~”手掌俐落地往側(cè)邊移動,不加思索地便按下實驗床旁的按鈕—
‘鏗鏗—鏗鏗—’接續(xù)著的金屬撞擊聲,靠住少年四肢的鐵環(huán)瞬間松了開。
蓮睜開了眼,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折讓他還在怔愣當(dāng)中,眼前就又突然一片黑暗。
他探手抓下罩住視線的物事—是一件實驗人員隨手?jǐn)R著的白袍。雙色眼眸轉(zhuǎn)而望向身前的少年,此刻對方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緩緩半蹲下身,作勢要背他。
“走。我?guī)汶x開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