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的本能,神經(jīng)再粗都能分辨的清什么是單純的接觸,什么是充滿暗示意義的邀請。更何況艾子瑜本來就足夠敏感。
賀知書的擁抱很輕,似乎有些糾結(jié),又帶了幾分惹人心疼的小心。他本來就不是放得開的人,也幸好是黑暗里,要不然伸手的勇氣恐怕都沒有。
艾子瑜本不是放不開的人,前幾年在外面玩的時候什么邀寵獻(xiàn)媚的手段沒見過,可偏偏現(xiàn)在卻僵硬的連反應(yīng)都遲鈍了。他不是沒期待過,更不是沒幻想過,可又怎么能舍得?
“手還是冷?”艾子瑜一把握住賀知書搭在自己腰腹間的手:“那我給你再暖暖?!?/p>
賀知書猛的抽回手,完全溺在黑暗里的聲音有幾分冰人的冷:“你不想?”
艾子瑜愣了愣。
誰都沒伸手摁亮臺燈。賀知書坐起來,抱膝緊緊靠著床頭:“你不是說喜歡我的嗎?”
艾子瑜一瞬間覺得自己被侮辱了:“所以?”
“別的我也沒什么了。用不了多久你連我這個人都看不到了?!辟R知書說到最后聲線抖的像在忍著哭:“你說你圖什么?!?/p>
艾子瑜一句話都不說,他的情緒處在失控的邊緣,怕吐出一個音之后就徹底壓抑不住。深入骨髓的冷。他被人狠狠的傷了。
“我現(xiàn)在確實不好看了…但總比以后一日拖過一日強…”賀知書的聲音似乎正常了些,冷靜的有些殘忍:“…你知道的,我總不想欠人太多?!?/p>
艾子瑜壓抑的手指都在顫抖,因為缺氧整個人都暈暈乎乎。但他還是勉強站起來給賀知書披上被子,語氣溫和:“別想太多,你先睡,我得去外面看著鍋。”
艾子瑜把臥室門關(guān)嚴(yán)的那一刻毫無預(yù)兆的爆發(fā),砸了整個客廳,即使知道一扇房門的隔音沒什么太大作用。
賀知書偏過頭仔細(xì)地看窗簾縫隙里透進(jìn)來的一小團(tuán)星月的光暈,他又辜負(fù)了一個人。即使是無心之過,即使是為了生死訣別時那人少一點的不舍。
憤怒和怨懟總好過一往情深。
于人于己都是如此。
賀知書從不想辜負(fù)人,家人、父母、朋友、愛人??傻搅俗詈螅ㄒ粵]有辜負(fù)的竟是傷自己最深的那個男人。
他這輩子,唯一不曾辜負(fù)的就是蔣文旭。
他對自己都不曾這樣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