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補嗎?”
“荒漠里大風大曬,到時候沙一吹,都能像紙片樣揚了?!?/p>
邢煙點頭,“那我回屋問老板要截新的皮管?!?/p>
陸原出聲,“等等?!毙蠠熮D頭,男人指了指她的手里,“傘留下?!?/p>
邢煙轉頭看了看離休息站有段距離的路途,義正言辭,“我是女的?!?/p>
陸原面無二色,“我也愛美?!?/p>
邢煙頓住。
她微聳了下肩,認命地回來,居高臨下地眨巴了下眼睛,“陸原,你是不是對我出現在這兒有什么不滿???”
陸原抬眼,“這句話應該我問你?!?/p>
邢煙嗤笑一聲,突然蹲下身,挨著陸原,眼看男人下意識就想移開,邢煙拿眼盯住他,“別動,到時候又怪我不給你打傘?!?/p>
陸原不動了,偏過頭,撥了個電話給瘦猴,叫他拿新的皮管來。
邢煙看男人對自己避若蛇蝎的樣子,明明以前不這樣的,是自從在醫(yī)院里看到她和明淮的親密后,所以決定避嫌了嗎?
邢煙若有若無地輕笑出聲,等陸原轉眼看她,邢煙就道:“放心,我是個有心上人的女人,不會對你做什么的?!?/p>
陸原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沒說話。似乎從兩人相遇開始,她對自己不是煙視媚行,就是敵意滿滿,從沒有過任何真實的姿態(tài)。
就連來找他坦誠的那晚,也是出于讓她喜歡的人吃醋的目的吧……可笑他還總以為她接近他別有目的,她能有什么目的呢,除了拿到他手上的證據,他有什么值得她來接近的呢?
陸原強迫自己摒棄這些奇怪又多余的雜念,終于將話題拉回正軌。
“你為什么跟進來?”
邢煙喝著西瓜汁,吸了幾口,眼瞅向陸原,“你喝不喝?”
拙劣的話題轉移技術。
陸原就那樣定定地看著她,邢煙也不為他氣勢所迫,還頗有閑心地欣賞起了他的眼睛。
陸原的眼睛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如果說明淮的眼睛是清冷的墨玉,可望而不可即,那陸原的眼睛就像那萬里無垠的原野,廣袤、深邃、倒映著星空,仿佛能廣納這世間一切的齟齬……
在邢煙反應過來前,她的手指已經撫上了男人的眼角,正沿著那英挺的眉眼輪廓細細描摹。
“哥,東西我拿來了!”
瘦猴怎怎呼呼的喊聲叫邢煙驚醒,她猝不及防地撞進男人深瀚如海的眼神,急急起身,踢翻了旁邊的水泥桶,因剛才自己的沉醉難得地騰起了一絲尷尬。
他剛才干嘛不推開她,害她失態(tài)。
“嘿,邢小姐,你也在?!笔莺锱苓^來。
“怎呼什么,東西呢?”
陸原起身拍了拍,瘦猴忙不迭把東西遞給他,“陸哥,咱什么時候走啊,老黃他們還……”話到一半,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他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怕他陸哥想不起來要把自己開除的事兒嗎?
果然,陸原臉色沉了。
瘦猴惴惴,“陸、陸哥,我給你打下手吧?!?/p>
“不用?!币馔獾?,陸原拒絕地干脆,他看了眼邢煙,“有下手了?!?/p>
瘦猴嗐了聲,“邢小姐是女孩子,這粗活……”
陸原也不拐彎抹角,戴著手套擼順皮管:“我有話問她?!?/p>
瘦猴臉色斂起了,變得小心翼翼,“什么話呀,問我一樣,一樣哈,哥?!?/p>
邢煙此刻已經恢復了正常,正笑吟吟地看著陸原,“你陸哥當然是想問我為什么要跟進來。”
“嗐,這事,是我的主意,我……”
瘦猴沒說完,陸原就眄他,“你有那腦子?”
瘦猴哽住,半晌才囁嚅:“哥,話不用這么直吧……”
邢煙拍拍瘦猴,“先回去吧,吃飯了叫我們。”
瘦猴還在猶豫,突然觸上陸原已經不善的眼神,立馬撒腿開溜。
清理了閑雜人等,陸原轉過身去拆除舊水管,他將管子擰下來,“還不打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