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是阮姝有偏見。光是叫“歌”的,她待過的班級里就有好幾個,有些男生愛裝逼,總喜歡開女生的玩笑,故意捏著做作的腔調(diào):“哎,好好說話,叫哥干嘛呢?哥哥沒空。”
阮姝覺得那些人很惡心。
“嚴歌”倒是個例外。
但也例外得有些過分小氣,連個名字都不讓叫,不讓叫也就算了,何云飛三天前推給她的微信,他到現(xiàn)在還沒通過。
……
桑晚檸本想勸她,說要不就別干了,回去好好認個錯。
闞陽的夏天哪里是人待的地兒,回家住得好,吃得好,還能美美地吹空調(diào),零花錢也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哪兒用得著她在外面租房,還得自己賺錢買空調(diào)。
實際上阮姝已經(jīng)下單,還找好了暑假工。
叮咚一聲。
店門響起“歡迎光臨”的提示音。夏春春從吧臺中冒頭,“小姝,你來了啊?!?/p>
夏春春是個男孩子。
長得很秀氣,名字也秀氣,16歲輟學就一直在打工,現(xiàn)在和她一樣在奶茶店做兼職,只不過下個月就要走了,所以老板又招了個幫手。
暑假工也按時薪算,25/時,一天6小時,自己打卡,早班晚班隨意調(diào),時間夠了就行,多的也可以算進去。
“嗯?!比铈妙^發(fā),扣上和他一樣的鴨舌帽,“今天沒什么人?”
夏天正是奶茶賣得最火爆的時候,冷飲做都做不完。但今天算是個例外,天太熱,大家都不愛出門,外賣訂單倒是挺多,不過早上一般都沒人喝。
夏春春說:“等晚上人就多了?!?/p>
晚上的建政路確實是闞陽最熱鬧的一個夜市,果果奶茶只是開在附近的兩條街都能分到不少客流量。
忙了一天,阮姝這會兒正以“研究新品”的借口躲在后廚偷懶,不到十分鐘就被店長拎出去。
阮姝說:“店長,我和夏春春站在一起,別人會以為你雇傭童工的?!?/p>
她長得小,鵝蛋臉,但很精致,雖然看著瘦,可形象好,又挫又丑的店員服穿在她身上都變得十分順眼。
阮姝身邊的人都是腰細腿長且五官美艷的大美女。就連乍一聽名字感覺是個萌妹的桑晚檸,其實都是個長相冷艷的御姐。
所以她從沒覺得自己這種類型好看。
清純寡淡得像白開水,又不怎么愛打扮,氣質(zhì)內(nèi)斂,像朵還沒長開的白玫瑰,不笑時喜歡抿著唇,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
膚色過分蒼白,有些病嬌,漆黑的瞳仁中藏著不為人知的執(zhí)拗。
也許是臉部線條都偏柔和的緣故,阮姝長得并沒有什么攻擊性,所以大家都當她是單純無害的鄰家小妹妹喜歡著。
見到阮姝,排隊買奶茶的人都變多了,有種要踏破門檻的勢頭。夏春春挖冰塊的時候給她出了口惡氣,在耳邊說:“這么多人賺不死他!”
阮姝笑。
不過抬眼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坐在對面那條街的燒烤店,雙腿大刺刺地敞開,和那一晚見他穿的黑色背心不一樣。白襯衣規(guī)整干凈,黑色的束縛帶勒過雙肩,定在腰后時像是抱住了他,手搭在椅背上,散漫中透著一股充滿野性的禁欲感。
對面的人在和他說話。
但他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這,從頭到尾都在低頭看手機。
阮姝模模糊糊地看見了他唇角的笑意,很淡,但確實是在笑,接著對面的人又跟他說了一句話。
阮姝心想,他可能又是愛搭不理的吧。笑都笑那么拽。
結(jié)果他抬頭了。
清亮的黑眸越過夜色,忽然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明晃晃地和她對視。
看到她愣神的表情,季延也跟著愣了一下,隨后,凝在唇角的笑意陡然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