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晚他們沒能讓他們之間的親密更深一層,可空氣依然是灼熱的。呼吸和體溫都燒灼著自己和對方,陶淮南咬著遲騁的耳朵說︰“我永遠(yuǎn)是你的小狗?!?/p>
別人如果用狗指代人似乎是侮辱的話,可“小狗”這個詞在他們之間太美好了。
一起長大,一起做彼此的小狗。這美好得簡直像段小童話。
兩個小孩出去總是做壞事,當(dāng)哥的還不知道呢,哥一天就知道傻樂呵。
小的開學(xué)了,大的也出差了。
高三的最后一個學(xué)期,一天時間得當(dāng)成兩天過。遲騁一邊學(xué)自己的習(xí),一邊把陶淮南的復(fù)習(xí)資料都給他整理好。
陶淮南也開始玩命學(xué)習(xí)了,盲文紙流水一樣地用,練自己的做題速度。盲文筆在他手指頭上磨了個小繭子出來,晚上回了家伸著手給遲騁看,說疼。
遲騁低頭敷衍地一吹,說︰“好了?!?/p>
“沒好,”陶淮南搖搖頭,“你凈能糊弄我?!?/p>
遲騁知道他就是累了,想跟他說會兒話。遲騁跟他十指交叉,夾著他的手拎起來晃了晃,說︰“你不用這么累?!?/p>
“為什么?”陶淮南也反過來晃遲騁的手,“你不是希望我成績好點(diǎn)嗎?”
“差不多就行,不用太辛苦。”
遲騁好像從來沒跟陶淮南聊過這些,陶淮南也不主動提,這會兒遲騁提起來,陶淮南于是坐端正了,表情也變得認(rèn)真。
“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我是不是很少夸你?”遲騁摸摸他的臉,說。
“沒有,你經(jīng)??湮业??!?/p>
從來沒正式地坐在一起聊過以后,他們之間一直沒人主動聊這個。最后一學(xué)期過完高中就結(jié)束了,他倆得上大學(xué)了。
他們之間必定會有一次分歧,這是一定的。他們都不想提這個,這也算是個默契,誰都不去觸碰矛盾點(diǎn)。
可不聊不代表就不存在了,不想面對早晚也得面對。
陶淮南不想和遲騁有矛盾,他們好久好久沒生過氣了。
現(xiàn)在的生活多好呢,一切都平和自在。
可惜時間不會停下來。
在遲騁面前陶淮南依然還是說說笑笑,偶爾撒嬌。
可不跟他在一塊的時候,陶淮南多數(shù)時間是沉默的。他其實(shí)一直都沒變,心里有事的時候不愛說話,有點(diǎn)想封閉自己。
潘小卓輕輕碰碰他胳膊,問他︰“你是不是餓了?”
陶淮南牽了牽嘴角,搖頭說︰“我沒餓,這才第二節(jié)課?!?/p>
潘小卓之后也不再問了,往陶淮南手里放了根棒棒糖,昨晚買東西湊零錢拿的。陶淮南揣兜里,說“謝謝小卓”。
二模遲騁拿了個很漂亮的分?jǐn)?shù),但曉東最近出差了,沒人能跟陶淮南一起顯擺。
陶淮南有點(diǎn)想哥了,哥一出差就沒個完。
遲騁榨了杯橙汁過來給他,陶淮南接過去喝一口,再給遲騁喝一口。陶淮南舔舔嘴唇,說甜。
遲騁問他︰“你坐這兒琢磨什么呢?”
陶淮南指指手機(jī)︰“我想曉東了?!?/p>
“曉東不理你?”
“理了,”陶淮南把杯子放回桌上,“他干活呢,不跟我聊?!?/p>
遲騁坐他旁邊說︰“那我陪你聊?!?/p>
“你趕緊學(xué)習(xí),”陶淮南故意板著臉問他,“我看你是不是考好了飄了?”
遲騁笑笑,彈了他腦袋一下。
遲騁向來有主意,他定的事兒不好改。分班那會兒陶淮南為了讓他學(xué)理幾乎算是傷筋動骨了,遲騁一聲“疼”,讓陶淮南疼了快兩年。
直到現(xiàn)在每次陶淮南一想起遲騁蹲在他面前說的話,陶淮南心臟都直發(fā)麻。
遲騁現(xiàn)在越云淡風(fēng)輕陶淮南就越慌,高考要是再來一回中考那事兒,陶淮南也不知道到時候應(yīng)該弄死遲騁還是弄死自己。
一塊得了,反正都不無辜。
陶淮南心里揣著事,關(guān)了淋浴身上水胡亂擦擦就要出去,結(jié)果一腦袋磕在玻璃門上。
遲騁趕緊從外面進(jìn)來,看見陶淮南揉著腦袋一臉迷茫。
“干什么呢你?”遲騁皺著眉問他。
“我溜號了,”陶淮南吸了口氣,疼得直暈,“你聽見了嗎?怎能磕那么響!”
“誰知道你了?!边t騁拿開他的手,看著磕紅那處,伸手摸摸。
陶淮南一身水就往遲騁身上一靠,胳膊搭著遲騁肩膀,自己不走了,非讓遲騁抱著出去。
遲騁一邊說他煩人一邊把他抱起來,陶淮南笑著往他臉上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