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幕戲
三分鐘后， “啪”的一聲脆響，霍大導(dǎo)演從監(jiān)視器后面走到人前，把劇本重重地摔地上，“換人！”
眾人:“……”
這一聲威懾力十足， 震驚全場， 周遭霎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氛圍也變得凝重而詭異。
夏荏苒瞬間脊背一僵， 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十分難看。
霍聲遠此人不僅脾氣火爆，而且也格外隨性。平常拍戲在劇組也時常換演員。但大多都是一些無傷大雅， 誰都能演的小角色。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公開說換女二號的。
大家伙都是平日里和霍聲遠接觸慣了的，多多少少了解他的性子。他脾氣是不好， 在劇組發(fā)火也都是常態(tài)。但一般都是出于他對演員和作品要求嚴格， 近乎苛刻， 演員時常達不到他的要求?？赡呐乱笤龠^嚴苛， 像今日這樣因為頻繁卡戲就揚言換女二號的也是大姑娘坐花轎， 頭一遭。何況電視劇開拍已經(jīng)大半個月了， 進展也還算順利。這突然說要換演員簡直讓很多人措手不及。
大伙兒心里頭都明白， 夏荏苒一定是觸碰到霍聲遠的龍鱗了。不然他根本不會這樣。他們不禁猜測， 夏荏苒這是犯了多大的錯， 以至于讓霍大導(dǎo)演震怒， 都打算換人了。
夏荏苒死死咬住下唇，轉(zhuǎn)頭看向霍聲遠的方向， 眼神淬著冰雪， 也顧不得和氣不和氣了， “我真的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霍導(dǎo)了，您才給我穿小鞋?！?/p>
她又不傻，自然明顯地感受到了霍聲遠對自己滿滿的敵意。今天下午發(fā)生的種種擺明了是給她小鞋穿。
要求嚴苛點她也認了。可霍聲遠居然揚言要換人，是人都忍受不了。
這話一出口就正式撕破臉皮了。
霍聲遠手里拿著鴨舌帽，冷風(fēng)從身旁吹過，撩起他大衣的衣角，簌簌擺動。他臉上的表情嚴肅，凜冽，很像當(dāng)天的天氣，陰沉不定。
只見他揚了揚手里的鴨舌帽，語氣不疾不徐:“夏小姐想多了?！?/p>
夏荏苒:“那您這樣說換人就換人是不是太隨意了？”
“不隨意了，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彼袷窃谟懻撘患∷善匠５男∈?，“夏小姐入組以來到今天，我越發(fā)覺得你不適合這個角色?！?/p>
夏荏苒:“……”
“哪里不合適了？霍導(dǎo)不妨說開聽聽。”
“在夏小姐身上我看不到絲毫一個演員對角色的敬畏。你很敷衍，很隨便，演每一場戲根本就是在完成任務(wù)。這也是你頻繁卡戲，條條不過關(guān)的原因。夏小姐也不見得多稀罕這個女二號，如果不是有所圖，你應(yīng)該也不會在我的組里忍氣吞聲。既然是這樣，你若繼續(xù)演下去與人與己都是一種不負責(zé)任的表現(xiàn)?！?/p>
夏荏苒:“……”
霍聲遠毫不避諱地說了這番話，夏荏苒被人戳破心思，臉紅一陣白一陣，臉色相當(dāng)豐富多彩。
她出演《為了無悔的等待》電視劇的女二號確實目的不純。如果不是為了周顯星，她根本就看不上這個女二。她是新晉小花，人氣正盛，她手里有的是好的資源。一些制片人和導(dǎo)演搶著找她演戲。這部劇陣容是強大，砸的錢也多，可讓她屈尊出演女二，女主還是紀(jì)想那么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之所以做到了也不過是因為周顯星。
因為周顯星出演男二號，為了多一些機會和他接觸，她不惜入求了樓逸，把原定的陸臻給替換掉了，由她出演女二。
見她不說話，霍聲遠繼續(xù)說:“既然走上演員這條路，那就應(yīng)該懷揣敬畏之心。就算沒有敬畏之心，也該敬業(yè)。倘若連敬業(yè)都做不到，那就太失職了。我的劇組需要敬職敬業(yè)的演員，他不需要多有演技，可必須有一顆純粹熱愛職業(yè)的心。”
霍聲遠這番話句句屬實，又句句在理，讓夏荏苒壓根兒就沒有反駁的能力。她不說話，寒著臉站在一邊。
王東亭趕緊小跑到霍聲遠身側(cè)，壓低嗓音開勸:“我說老霍，你這是不是太過了？夏荏苒好歹也是新晉小花，顏值和演技都還不錯，人氣也是杠杠滴。你別太上綱上線了?！?/p>
“演技不錯？”霍聲遠眉眼凜冽，聲音冰冷，不屑地說:“抱歉，我還真沒看出來。就她這種演技，我從電影學(xué)院里隨便拎出幾個都比她強?！?/p>
王東亭:“……”
“你以為人人都是余影后是演技派啊！對于現(xiàn)在的演員，咱們不能太過苛責(zé)。這這人就是喜歡較真，面上能過得去也就行了。我知道她肯定對弟妹做了什么，不然你也不會氣成這樣。你說也出氣也出了，折騰也折騰過了，咱還是算了。給彼此都留有一些余地，別鬧得太僵，那樣對大家伙都不好。你不喜歡夏荏苒這人，頂多以后不合作了，這次就適可而止吧?！?/p>
陳炫也勸霍聲遠:“聲哥，夏小姐好歹在圈子里也是有一定人氣的，電視劇拍到一半您說換人，這傳出去讓她怎么做人？”
霍聲遠挑眉，反問:“我管她怎么做人？”
陳炫:“……”
王東亭仍舊不死心，孜孜不倦地勸他:“她背后還有樓逸，你這是打算連樓逸都開罪了么？周總那里恐怕會說不過去。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周總的面子上，可別把事情弄得太糟糕。別以為我不知道，如果沒有周總牽線，弟妹的這部小說能這么快被提上開拍日程么？”
霍聲遠冷聲道:“之前周總他們說女二用夏荏苒時我就有意見。不過礙于周總面子，我沒多說什么。可開拍以來，夏荏苒她狀況不斷，演技差不說，態(tài)度還敷衍，每場戲都企圖混水摸魚。她頻繁卡戲，一直都在拖我進度。我早就有換人的念頭了。昨晚她說初初的壞話只不過是催化劑，讓我更加厭惡她這個人，越發(fā)想要換人。我這人是護短，是睚眥必報，可還是有原則的。她的種種表現(xiàn)和行為告訴我她根本就不適合演這個女二。”
言至于此，王東亭知道霍聲遠心意已決，多說無益。
聽到霍聲遠說要換人，周顯星頓時也慌了。趕緊跑到霍聲遠身側(cè)，微微欠身，替夏荏苒說好話:“荏苒她今天是人不舒服才不在狀態(tài)的，聲哥你讓她緩緩，多拍幾條，她保證就能過了。誰還沒有個生病不舒服的時候啊！聲哥您就多擔(dān)待擔(dān)待。”
“人不舒服是理由嗎？”霍聲遠的語氣格外不屑，“況且她就算沒生病也不見得多在狀態(tài)?！?/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