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姜郁是全宿舍唯一一張白紙,其余三個姑娘,一個高中就有了對象,一個大一被師哥追求,不到一年分了手,還有一個實習(xí)的時候認(rèn)識了一個大她十來歲的大叔,兩個人成瘋成魔。
姜郁交了男朋友沒有聲張,只是第一時間跟姜源至打了報告。
她說我喜歡上了小時候見過的一個哥哥,他很優(yōu)秀,相貌好,家世好,還是保家衛(wèi)國的勇士,我要做他背后的那個女人,等他畢業(yè),我們就結(jié)婚。
姜郁從小聽話懂事,向來是不叫人操心的,自從沒了父母,她的話就少了很多,和同齡人在一起總是最安靜的那個,這還是她第一次這么爭取一個人,或者說她的愛情,決定得盲目、果斷,而莽撞。
姜源至一聽就知道這孩子已經(jīng)泥足深陷,聽不進(jìn)勸了。
他說難得你這么喜歡一個人,叔叔成全你,讓你做回主,只是你要看清楚,你想嫁的這個人,他人前顯貴,八面威風(fēng),對你究竟怎么樣,如果他對你和對別人一樣,甚至對你不如對別人好,你該如何自處。
沒想到一語成讖。
結(jié)婚以后席漠燃越來越忙,她能感覺到他是愛她的,但永遠(yuǎn)只在電話里關(guān)懷。見了面,他說姜郁,你要懂事,不是你一個人辛苦,他陪她睡了三四個小時,半夜就走了。
她從來沒告訴他,他走的時候她是醒著的,可為了不耽誤他的行程,她一直閉眼裝睡。
夜里的越野車燈明亮刺眼,燈光從墻上一晃而過,她光著腳,穿著薄薄的睡衣和短褲,隔著百葉窗目送他離開,連一個擁抱都沒有索要。
她怕她下樓送別,他還要擔(dān)心她回來的路上不安全。
每次他回來,行李都是她親手打包的,他回來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他隨時會走的準(zhǔn)備。
姜郁以為她能用意念支撐下去的,結(jié)果一件事讓她的精神徹底垮了。
席漠燃有很多退了役的老戰(zhàn)友,都是正直仗義的鐵哥們,大多已有家室。
聚餐的時候大家拖家?guī)Э冢牡煤鼙M興,席漠燃在桌上笑著說我媳婦就拜托哥哥們照顧了,他那些兄弟答應(yīng)得很爽快。
后來他們小區(qū)的暖氣管道年久失修,腐蝕漏水,白天沿著暖氣片滴下來,匯成一灘,藏在犄角旮旯,很難發(fā)現(xiàn),漏了一天也不知道。
晚上樓下的壯漢跑上來拍門,索要賠償,姜郁心慌意亂,抱歉地保證會幫對方重新粉刷,打電話找物業(yè)維修。
物業(yè)來了人,把暖氣閥門關(guān)了,又走了。
更深露重,她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收拾殘局。
窗簾泡在水里,濕透了。
她想著把窗簾拆下來洗一洗,搬了梯子爬上去。
沒人幫她扶著,她從高處摔下來。
人倒是沒事,可結(jié)婚時胡新梅送給她的鐲子裂了道縫。
第二天整個背上都是淤紫。
就這么點小事,物業(yè)拖了一周。
整棟樓的暖氣是通的,閥門一關(guān),一排房子的供暖全停了,家里冷得像冰窖。
樓下的男人天天來敲她的門,席漠燃不在家,她一個女人,怎么可能不害怕。
連累整棟樓沒暖氣,她心里也過意不去,實在不知所措,于是腆著臉找了席漠燃的戰(zhàn)友幫忙。
席漠燃的戰(zhàn)友當(dāng)天就把事情解決了。
姜郁感激地請兩口子吃了頓飯,還給他們家小朋友買了一套《十萬個為什么》。
她覺得這件事她處理的并無不當(dāng)之處,可席漠燃知道后問,你真去麻煩人家了?
兄弟幫著打圓場,沒事的,你別說弟妹。
姜郁覺得十分沒面子,放了狠話:有種你今后不要來找我。
結(jié)果席漠燃真的一年沒有回來。
因為地震,他的休假取消了。
那天飛機飛過他們家,他就像那治水的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
姜源至聞訊動了怒,親自去席漠燃的連隊找到他,聲色俱厲地說:姜郁早早沒了爹媽,沒指望你因此可憐她,可你把她娶過去,我這個做叔叔的沒了護(hù)著她的名頭,她今后只能單槍匹馬孤軍奮戰(zhàn)。你要真那么大義凜然,大可以今生不娶,娶了她又糟踐她,算什么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hù)不了,算什么丈夫。既然你這個丈夫不稱職,那就別當(dāng)了,你現(xiàn)在就給我寫離婚申請,如果你沒法讓上頭批準(zhǔn),那就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