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能否將我的玉佩……”甄妘思忖良久,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
宋景溪眼里僅有的璀璨,在這一句話后徹底化為灰燼。
緩緩地,他唇角扯起了一抹冷笑,又成了一副肆意不羈的模樣,淡淡道:“什么玉佩?本世子可沒瞧見。母親聽說大姐姐要入宮了,特命我前來相送?!?
說著他大步走向馬凳前,朝甄妘伸出了手。
她怔了一瞬方反應(yīng)過來,視線移向面前的手,指骨分明白皙修長,完美無瑕,亦如他這個人一般。是她不該擁有的。
“姑娘?!鼻镌乱娝l(fā)著愣,恐耽誤了時辰,忙輕喚了一聲。
罷了,她心內(nèi)暗道。
甄妘收回了思緒,緩緩搭上了他的手,只虛扶了一下,提裙一跨便上了馬車,身形頓了頓,終于低首入了轎簾。
轎幔隨著馬車的顛簸前行輕輕搖曳著,她雙手交疊置于膝上,腰身挺直著,始終沒有再回頭。
宮里的嬤嬤將她引至一間院落里,便徑自退了出去。
甄妘理了理方才換上的淺藍色宮裝,只向前走了兩步,便聽見里頭傳出了聲音。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蘇大人,近來可好?”一個女子的聲音。
外院還有守著的人,甄妘一時不知該進該退。猶豫之間,便又聽見了一句男聲:“謝殿下掛心,臣一切安康。”
“那便好?!?
話音落了,屋內(nèi)便只余寂靜一片。女子不問,男子便不答。
須臾,那女子瞥見他腰間佩著的香袋,下角已有些磨損了,心內(nèi)不由一動。她很想說一句:本宮贈你的香袋,還戴著。
想了想,還是作罷。她知道,不論她說什么,他一定又有百般話來應(yīng)答她??傊闶?,他已對她,無情無愛。
“本宮還有很多問題要同大人請教,若大人敢抗旨不來,本宮便去回明皇上。”她索性換了種方式。
蘇逸微微作了一揖,輕聲道:“臣不敢?!?
似有輕微的腳步聲,在他們走出來之前甄妘忙作勢走向另一扇門,福身道:“鎮(zhèn)國公之女甄妘,求見南城長公主殿下?!?
南城一只錦鞋方踏出了正殿,便瞧見甄妘在對著偏殿說著。
她頓了頓,將眼挪開了,旁若無人的將蘇逸送了出去。直至那抹白衣消失在她的視線,她才戀戀不舍的回了頭。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朝甄妘道:“你便是鎮(zhèn)國公府送來的人?”
甄妘佯作恍然的模樣,上前將膝屈的更低,回道:“臣女鎮(zhèn)國公嫡長女甄妘,拜見長公主殿下?!?
南城輕嗤了一聲,悠悠的道:“你也不必如此了,方才的話,你都聽見了罷?”
甄妘見她不曾叫自己起身,想來是動怒了,心內(nèi)不由發(fā)緊,躊躇猶豫之間,那人驀然將自己扶了起來。
她抬眸望過去,與那凌人的語氣不同,這位長公主卻是一副溫婉的面容,高高梳著婦人髻,一襲石榴紅色的綜裙,配著赤金風(fēng)穿牡丹的步搖,為她的溫婉添了許些嫵媚。
只是那婦人髻……
方才言談間,那人似乎并不像駙馬。
被她扶起的手臂僵在了原處,甄妘心間一梗,一入宮便撞破了主子的秘事……
“臣女定會謹言慎行?!闭鐘u的言外之意,便是承認她聽見了。這位長公主言語爽利,不轉(zhuǎn)彎抹角,若她再強辯下去,怕更不會有好結(jié)果,便認了。
南城莞爾笑了一聲:“你倒機靈,知道躲不過了,索性直接承認了,”她如水的眸子猝然冷了下來,“不過,即便你敢告發(fā)本宮,也不要緊。不過,若你敢傷到他一絲一毫,本宮定會將你千刀萬剮?!?
甄妘的手猛地一縮,低低的回道:“臣女明白?!?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在南城長公主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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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去鳳儀宮的路上,她才知,是甄鴻文求到了南城的頭上。她才肯將自己引薦給給宮里的唯一一位皇貴妃——惠妃。
“鎮(zhèn)國公的女兒,定是才華橫溢罷?!蹦铣亲咴谇邦^,無意的說了一句,離鳳儀宮還有路程,她便問著打發(fā)時間。
宮里的主子們,都好坐轎子,偏她最煩這個。寧愿多走幾步。
她自小練習(xí)騎射,一身好體力??烧鐘u卻不行了,阿娘原是商賈家的女兒,當初為著甄仁是個秀才、讀書人,雖一窮二白,仍將女兒嫁過去了,那莊子,便是她的嫁妝了。
后來,甄仁整日胡鬧,沈家的生意也敗了,獨留了一個女兒在世上,阿娘也就瘋了。
甄妘在蒼平鎮(zhèn)的日子雖苦,卻也只是苦于甄仁的折磨。家中從前也算富足,倒不曾吃過什么苦。
走了這半晌,她已經(jīng)喘了,聽見南城長公主的話,不由愣了愣,一時連稱呼都忘了:“我……我不識得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