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掛,晚風清涼。
我開著酒店的紅色奔馳,在夜里的臺北城游蕩。
漆亮的車頭蓋閃過各種路燈光芒。
街上依然車水馬龍,光暈仿佛搭成了一層紗。
我常覺得深夜的臺北,仿佛被燈紅酒綠披上了另一層面砂。許多的經(jīng)理、高官、商人到了晚上就會變了另一個下流的樣子,是因為披上了這神秘的面紗,還是這才是他們面紗下的真面目?
苮苮沒有坐我旁邊,她坐在后座,就像是只受了驚的小貓一樣躲在角落。
她并不漂亮,身高也不高,有點瘦弱,帶著一附粗框的眼鏡,外表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大約和我一樣三十歲出頭,依目測大約有B CUP。我還真想不到她會是一個來這種風月場所的人。八成是被拉來玩的吧。連打扮都不打扮的。
“雖然你打扮的很樸素,但是我看的出來,你是個漂亮的女人?!蔽揖沽孔屪约赫Z氣充滿贊美。
她如果回答“真的嗎?”、“以前都沒有人這樣說過耶!”或是“呵,很多人都這樣說呀!”這三種方向我都有可以處理的臺詞。但是偏偏她卻只說了一聲:“喔?!睂ι线@“喔。”我就沒有辦法了。
“有看過什么電影嗎?聽說某部知名愛情片雖然很賣座,但是內容挺空泛的。”“對了,你喜歡跳舞嗎?我很會跳倫巴的?!薄捌鋵嵞愕念^發(fā)也挺美的,發(fā)質還不錯的樣子?!薄澳愕氖忠埠芷聊兀性诒pB(yǎng)嗎?”“你是做哪一行的?”我甚至還昧著良心說:“我前陣子和一個知名小說家喝酒喔,他竟然向我取材呢,你看我這人多有意思?”
她的回應依然是“喔?!薄班??!薄班??!薄班?。”“喔?!薄班??!?/p>
我能講的,已經(jīng)想好的臺詞都已經(jīng)講完了,一點都引不起她的話夾子。我只得保持沉默,畢竟我可沒有對別人自言自語的怪異習慣。
過了一陣子,她終于出聲了──
“可以請你停車嗎?我家在這附近?!?/p>
還故意的講在附近,是因為怕我知道她家在哪里嗎?真是的,每句話都有敵意,都在保護自己。我該就這樣放她回家嗎?正人君子應該要放她回家吧。
“那……萬一你朋友問你今晚有什么體驗的話,你要怎樣講?”
“我們可以串通好啊,隨便講個謊言不就好了?”
“不行,雖然把你放在這里的話我是可以早點下班,但是每個行業(yè)有每個行業(yè)的規(guī)矩,我很、敬、業(yè)的,怎么可以這樣就讓你回家呢?”
“那你、你想要怎樣?”她的聲音發(fā)抖了。
我把車子停在一間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商店旁。
“呵,你做什么這么緊張?我只是想要帶你到店內喝茶,聊天。我們可以想想我們今天晚上要編什么故事來串通阿?!?/p>
我想這間普通便利商店里的情形就不用太描述了。我買了兩杯純吃紅茶,坐在落地窗前的長桌上。
苮苮刻意等我坐下之后,才空了一個位置坐下。清楚的表示出我與她之間的距離感。
“剛剛在車上聊了這么多,卻不知道你是哪邊的人?!?/p>
“我……我是臺南的人?!?/p>
“臺南,聽說是個文化古都……風氣比較保守,所以你是個保守的黃花閨女嗎?”
“那你勒?”
“臺北人。”
“臺北……臺灣的首都,花花世界,龍蛇混雜,所以你是個花花公子嗎?”
我苦笑,這話講出來還真是和一群正直的臺北人為敵阿。 ↑↑不過經(jīng)過我的調戲,她的話匣子已經(jīng)徐徐打開了。我問:“你是做什么的?”
“我……我沒有工作,已經(jīng)嫁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