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秋季短暫,落了整整叁日雨,直接轉(zhuǎn)渡到深秋。
裴嘉茉感冒了。
夜晚下樓買藥,戴著耳機的女孩穿過泥濘幽黑的窄巷來到道路旁的藥房。
挑了盒最便宜的沖劑付款,推門出去時看見街邊吵吵嚷嚷圍了一圈人。
走近,好像是一個喝醉酒的男人正拖拽著一個身型瘦弱的婦女,推搡中,裴嘉茉看見那女人凌亂的發(fā)間露出被人扇腫的側(cè)臉。
看熱鬧的群眾輕飄飄地冒出幾句家庭糾紛之類的話。
裴嘉茉呼吸發(fā)沉,攥著藥袋的左手骨節(jié)用力猙得發(fā)白。
剛要上前,卻被人搶先一步。
紅發(fā)女孩跑過去,拽著那男人的衣領(lǐng)就往后扯,緊接著上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男人在原地倉皇踉蹌了幾步。
待到他站穩(wěn)后看見來人不過是個小姑娘,又露出滿臉橫相:“小拉叁,你他媽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就準你在大街上打女人,不準我打你?”
圍觀的人漸漸多起來,男人惱羞成怒:“她是我老婆,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話音剛落,許苧褪下臂間的手提包就朝著男人的腦袋甩上去,尖銳的鉚釘劃過皮肉,從那人額角開始滴血,“那我還是你爹,我見到你這個畜生,我也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爭吵還在繼續(xù)。
裴嘉茉默默從人群中退開。
耳機里發(fā)出一陣鼓噪的音,然后是顧決的呼吸,湊近后還在重重地喘。
“訓(xùn)練結(jié)束了。”他乖乖向她匯報一切行蹤,安靜片刻,問:“你那里發(fā)生什么事?怎么那么吵?”
“沒事,路邊有人喝多了在吵架?!?/p>
“小心點,不要離醉漢太近?!?/p>
“好?!?/p>
回家后吃了藥,腦袋開始昏脹,十點,裴嘉茉就關(guān)掉燈,躺到了床上。
“還很難受么?”顧決的聲音在耳邊,很近又很遠。
她壓著聲,悶悶道:“嗯?!?/p>
顧決此時已經(jīng)回到家,極小聲地合上門,聲音也一同降下來:“蓋著被子睡一覺,如果明早起床還是不舒服的話就請假吧?!?/p>
那頭沒有回音。
安靜中過去半晌,忽然聽見她喚:“哥哥……”
顧決放下手里的衣服:“我在這里。”
“不要掛電話……”病中人的氣息像隔著層層雨霧。
原本要去浴室的人此刻又坐回到書桌旁,“好,不掛,你睡吧,我在這里陪你?!?/p>
她漸漸睡了,呼吸緩下來。 ↑↑那天夜里顧決一直在黑暗中坐到凌晨四點,直到她那頭因為自動關(guān)機而切斷通話后,他才起身去浴室完成洗漱。
這場感冒一直拖了整整一周才有所好轉(zhuǎn)。
最嚴重時請了兩天假,回到學(xué)校成堆積壓的試卷幾乎淹沒了她的課桌抽屜。
課間,裴嘉茉趴在桌上,昏昏迷迷中仿佛睡了很久。
“小可憐。”周思園回來時幫她打好熱水,用手探探她的額頭,“怎么感覺你還有點發(fā)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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