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露臺外飄著薄薄的雨。

掛斷與家里的通話后，周思園松了一口氣。

這是她第一次和媽媽撒謊，說自己在宿舍里學(xué)習(xí)的她實際上卻是和朋友們在酒吧喝酒?？尚闹谐司o張和愧疚外還隱約摻雜了一些不明晰的由放縱帶來的興奮感。

剛要轉(zhuǎn)身回去，就看見不遠處的一個僻靜角落里，林躍正語氣索然地拒絕著第三波前來索要聯(lián)系方式的女孩：“不好意思啊，我還沒成年，讀高三我媽不給我用手機，這樣吧，要不你加一下我姐的微信……”昏暗夜色下，林躍隔著玻璃指向室內(nèi)裴嘉茉坐著的位置，說：“等我有空了用我姐的手機和你聊？”

那姑娘的笑意瞬間僵在臉上。

擺擺手說，算了。

“為什么拒絕她??？”輕輕柔柔的一句在音樂聲停滯的時候響起。

林躍抬眸，先前在遠處打電話的女孩已經(jīng)站到了他面前。

“剛剛那女孩好像是我們外院的學(xué)姐，她很漂亮的?！?/p>

“漂亮就得給聯(lián)系方式么？”

“??？”周思園抿抿唇，“我不是那個意思?！?/p>

“那你是什么意思？”說這句話時他臉上掛著柔煦的笑，可微帶侵略性的目光卻直直落進她眼里。

周思園愣住的瞬間，心跳忽然亂了。

但下一秒，林躍卻將話題和視線一道移開，“里面好悶，在外面待一會兒吧?！?/p>

露臺的欄桿外是一處向下的坡道，夜里燈火微暗，只有撐著傘的零星行人漫步在道路兩旁。

忽然間，他打破沉默。

“你不想和我說話么？”他朝她緩緩眨了眨眼：“你知道么？剛剛坐在里面的時候，我一直在等你和我說話，吃飯時也是?！?/p>

“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guān)系?！绷周S看她一眼，雙手向后握住欄桿輕輕一撐，坐了上去。

“哎……小心。”看見他身子后仰，即將一頭扎進夜色里，周思園心口一慌，下意識地扶住他手臂，“別這樣，會掉下去。”

“不會。”夜幕下，他笑起來，像是在等一陣風將發(fā)絲吹亂，“你在害怕么？”

“嗯。”女孩咬住唇，雙手握住他，不敢輕易松開手，“你那么高，一往后仰，真的會掉下去。”

“不會的，別怕?！闭f完他將身子坐直，在她收回手之前，低眸，輕輕碰了下垂在她肩頭的發(fā)尾：“你的頭發(fā)好像長長了一些。”

“嗯，很久沒剪了?！?/p>

“我記得九月的時候你在朋友圈發(fā)了一張照片?！彼檬持冈陬~前比了一下，“劉海被剪得很短?！?/p>

“是……被剪毀了。”那張照片是她在宿舍玩游戲連輸五把后被室友逼著做的懲罰，發(fā)出去不到一分鐘就被她刪掉了。

沒有想到會被他看見。

林躍回憶著那張照片里她面對鏡頭的笑容，心底繃緊那根的弦在雨后的微風中輕輕顫動。

他想說很可愛。

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你還記不記得，上個月，我打過一個電話給你，你那時好像已經(jīng)睡了?！?↑↑腦海中的記憶重新浮現(xiàn)。

周思園想起那個夜晚，她在那個電話即將掛斷的時候接起。

電話那頭嘈亂的背景音措不及防地停下來。

她聽見他的聲音，輕得好似呼吸：“園園，我喜歡你?！?/p>

此后有一段漫長的空白，她在困頓中找回思緒。

問：“游戲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