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之后，老爸對我那樣激烈的感情不再出現(xiàn)了，他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時不時地要我過去陪他一起睡覺。雖然還會擁抱，還會接吻，但都是淡淡如水的感覺，我和他的感情已經(jīng)淡薄得不像以前。

他在刻意拉開我和他的距離──自從那天我對他說了那番話以后。

我對這樣的變化感到措手不及。是我做錯了什么嗎？無數(shù)次我想開口問他，但話到嘴邊就張不開嘴巴，再生生地咽下去。我要怎樣開口？問父親為何不再抱著女兒睡覺了嗎？現(xiàn)在想想原本一切從開始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正常。

我再沒有看見何玉的身影，他開始忙得不分白天黑夜，也開始第一次晚歸，甚至不回家。我在空曠的家中徒勞地等待，在自嘲中睡去，在孤單中醒來，他的吻和擁抱變得陌生──我必須面對現(xiàn)實，一切原本就是我自己要求的。

老班拿著一封信給我，里面薄薄的成績單決定了我參加復(fù)賽的資格。老班高興地笑著，要我再努力拿回個一等獎，那時我的名字就能留在校長辦公室里讓師弟師妹們崇拜。

我在心中笑著，不覺松了一口氣，仿佛人生的一段已經(jīng)結(jié)束。那個時候我忽然想到了ＲＡＹ，就決定去找他。在那之前我給曾淙打電話，確定他們的方位。ＲＡＹ在錄專輯，還是以前的錄音棚。曾淙很熱情地招待了我，在ＲＡＹ出來之前我和他閑聊。

“最近怎么樣？”

“發(fā)生了很多事情，不大不小但偏偏讓你惦記?！?/p>

我這么回答道。

“沒事的，如果是林小姐的話一定沒問題?！?/p>

平白被別人寄予信心，但我這個當(dāng)事人卻沒有多少感動。ＲＡＹ很高興看見我?，F(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能保持一種很平和的關(guān)系，有時我問他，為何會看上我這種其實很任性的人，他說他是第一次遇見初次見面但講話比自己多的女生，到最后還打了他，害得他回去給曾淙低頭道歉。

我大笑──說往事不堪回首啊──然后和曾淙一起大笑，令別的工作人員以為我們腦袋秀逗了。

“現(xiàn)在你還能喜歡上我嗎？”

ＲＡＹ很認(rèn)真地問道。

我搖頭。

“是喜歡，但不是愛情，已經(jīng)沒有開始的狂熱了?！?/p>

他無奈地笑笑。

“是不是我沒有撿到你的手表，沒有還給你，我們沒有見面，你反而會比較崇拜我呢？”

我很現(xiàn)實地點點頭。

“那一切還是錯在我了?！保遥粒贁偸终f道?！斑@塊手表對你很重要？”

他看見我還戴著。

“是我爸爸在我10歲時送的禮物，也是我喜歡的款式。所以一直舍不得換。”

“我知道它很奇特，是定做的吧？”

我點點頭。

“看來你的父親很疼你?！?/p>

“因為他是我爸?！?/p>

我這樣說道。是的，因為我是他女兒，他不疼我疼誰？

“你的項鏈呢？”

我指的是他胸前的項鏈──金屬玫瑰。

“這個啊──”他摘下來放到我的手上，讓我仔細(xì)地看個清楚。像我第一次看到的那樣，依舊給我震撼的美感。

“黑色玫瑰──什么用意呢？”

“玫瑰代表著愛情，但是黑色卻給人絕望和潛意識的誘惑。黑色玫瑰代表的就是禁忌的愛情，罪過的愛情，被禁止的愛情，但是人們卻往往身陷其中，陶醉在罌粟般中的甘美誘惑?！?/p>

“沒想到你好哲學(xué)哦。”

我開玩笑地說，但是心里卻有了認(rèn)同，仿佛自己深有感觸。

越是罪過的東西越是吸引人，越是被禁止就越是被人們實行──人類那么喜歡被神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