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緋諷刺的笑了笑,原來如此,她的妹妹真是好妹妹,一切都做得這么天衣無縫,就連身份都設了局,這玉釵就是唯一留下的線索吧,讓這護弟心切的男人入了套,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其實是他朗鳴太子的未婚妻。
她沒有回答,接過了釵轉身就走,只是踉蹌的動作無法隱瞞她受到的傷害:“多謝你讓我走,后會無期?!?/p>
梵傾竟然覺得眼前的畫面分外刺眼,他甚至想開口留下他,不為自己的弟弟,只為自己留下這個女人,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悲傷,讓他想要將她抱在懷里安慰。
“你身上的毒無藥可解?!笨粗拥谋秤巴蝗婚_口:“楚風是除了鬼醫(yī)醫(yī)術最高明的人,你是知道這個才來這里的么?”
棲緋緩緩回頭,眼里充滿了嘲諷:“我不會向你們求什么,放心,永遠都不會了。”
天色還很早,路上的行人很少,棲緋靠著墻邊看著朝陽,竟然有想哭的沖動,她累了,真的很累。可她還不能死,她要先和嵐哥哥告別,再去見皓哥哥最后一面,還有長風,她還有事托付給他。
搭上馬車到一座不起眼的別院,換掉衣物甩掉梵傾派的人,從密道回到自己的郡主府,原本兩刻鐘的路程棲緋卻足足用了兩個時辰。
她把自己埋在后園的溫泉池中整整一個下午,到了傍晚才換好保守的衣物走了出來,遣走忐忑不安的下人,她回到自己的臥房,打開暗門,走下曲折的地道,這里和其他地方不同,無論在什么季節(jié),這里都不會炎熱,也不會像普通地下那樣潮濕陰冷。
玉床上,清嵐靜靜地睡著。棲緋跪坐在他面前,帶著一臉溫柔的笑。
“嵐哥哥,棲緋好三天沒有來看你,你生氣了吧。”她的聲音沙啞得要命:“棲緋不是故意的,嵐哥哥一定不要生棲緋的氣?!?/p>
把床邊備好的巾帕用泉水沾濕,輕柔的擦拭清嵐的臉頰和額頭:“我還聽到了很多八卦,左丞的兒子因為染香樓的花魁和戶部尚書的小兒子打了一架。錢尚書的女兒要出嫁了。小時候我常纏著你去陪我吃的那家做桂花糕的店鋪不做了,已經變成了布莊?!彼穆曇纛D了頓:“我這幾天過得很好……嵐哥哥不要擔心?!?/p>
她的手有些抖,身體和心理的創(chuàng)傷幾乎再也無法治愈,面對最重要的人時,還是選擇了隱瞞:“梨花就要開了,嵐哥哥,你知道棲緋最喜歡梨花了,快醒來陪我去看看吧。”再遲,棲緋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把臉埋在清嵐的衣袖里,再不說話,她怕她的聲音太過異樣,她不想也不能讓嵐哥哥看到她傷心的樣子……哪怕他現在看不到……
她在清嵐的床榻邊坐了整整一晚,一個晚上的時間,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訴說著一些他們小時候的趣事。
“嵐哥哥,你說長風為什么那么壞,從小就只會和我過不去,自從你睡著以后,他都不肯和我說話了,雖然我嘴上不怨他,可是你醒了之后一定幫要好好教訓他?!?/p>
天已經亮了很久了吧,棲緋撐起發(fā)麻的雙腿:“嵐哥哥,我今天要去見長風,很快就回來,不要擔心?!?/p>
站在陽光下,又過了一天了呢,她已經懶得看手中的血線,心里平靜得甚至讓她覺得可笑。走到大堂門口,她隨手招來一個侍衛(wèi):“戰(zhàn)羽回來了么?”
“回稟主子,站戰(zhàn)大人昨天回來了,見您不在又離開了?!?/p>
對呀,她怎么忘了,她從前一心一意相信的人實際上是皓哥哥派來監(jiān)視她的,現在,她的一切已經沒了,已經沒有了價值。雖然她一直把戰(zhàn)羽哥當做親生哥哥,雖然她一直堅信著,他會像爹爹說的,一直不會離開她??墒悄怯衷鯓樱斔械谋撑褋砼R,她竟然連狠的力氣都沒有了。
陽光那么刺眼,心里卻冰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