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案 ：重影兇手 14 隧道的盡頭

洛陽帶著展昭等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S市某處廢棄的地下道入口處。

這個地下道應(yīng)該是建造于多年前的，位置就在S市郊一處廢置私人工廠的廠房角落里。白玉堂盯著漆黑的入口看了看，問洛陽：“你說的那個大胡子就住在這個洞里？”

洛陽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這個只是入口，他家在很里面。”

“住在地下道里？”歐陽春有些不解地摸摸下巴，臉上顯出幾分不解來，說實話，他現(xiàn)在還不是很清楚展昭他們究竟在查什么，但是又似乎的確和這個案子有關(guān)，因此也沒多問，靜觀其變。

洛陽搬開了旁邊一堆看似雜亂的廢紙盒，后面露出了一個小柜子。柜子里放著一盞樣式比較古舊的油燈，還有一盒火柴。熟練地點燃了油燈，洛陽抬頭對白玉堂和展昭道：“我們走吧。”說完，他提著油燈率先走進了地下道的入口。

洞穴作為人類最原始的住所，已經(jīng)被人們所淡忘，這種曾經(jīng)的家在我們的意識里非但沒有留下任何溫馨的記憶，反而還莫名地蒙上了一層神秘可怕的氣息。

三人沿著那條積滿了灰塵的甬道，隨著陽陽緩步往里走，展昭驚奇地發(fā)現(xiàn)洛陽竟然一點都不害怕。很少孩子會不怕黑，人類懼怕黑暗，懼怕洞穴、懼怕大多數(shù)的未知……這也造成了人類最初的夢魘里大多都帶著一條黑暗的，總也走不完的長長隧道，它們都通向遠(yuǎn)方，在隧道盡頭等待我們的，將會是前所未有的危險存在。

因為常年失修，地下道有好幾處地方都滲進了地下水，水滴砸落到地面發(fā)出的聲音，在地道特有的籠音效果下變得異常清晰，伴著四人的腳步聲，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回聲，仿佛來自身后，有什幺正在緊緊尾隨著。

白玉堂有些好奇地小聲問展昭：“這條地道和上次的那幾條都貫通么？”

展昭點點頭：“都是通的，這一片地道呈網(wǎng)狀結(jié)構(gòu)，地形很復(fù)雜?！?/p>

走在前面的洛陽說：“大家要跟緊呀，這里很多岔路的，要是迷路了就糟糕了。

展昭一笑，問洛陽，前面是不是有一個三叉口，左邊和中間兩條都是堵上的，只有右邊的是通的？”

陽陽一聽就驚得睜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你以前來過？”

展昭笑了笑，沒有回答，反而問：“陽陽，你以前都是一個人來么？”

“是啊。”洛陽點點頭，“大胡子叔叔和爸爸帶我走過幾次，然后大多數(shù)時候我都是一個人來?！?/p>

“洛文也來過這里？”白玉堂插嘴問了一句。

“嗯。”洛陽點點頭。很快，眾人轉(zhuǎn)了個彎，果然看見剛才展昭提到的那個三叉口，于是就走進了右面的那一條小道。這條岔路要比剛才的窄一些，三人排成了一隊，繼續(xù)往里走。展昭又問洛陽：“陽陽，你一個人進這黑乎乎的洞里，不怕么？”

洛陽有幾分不解地回頭看展昭：“怕什么？這里又沒有別人，最多也就有兩三只小老鼠?！?/p>

走在最后面的歐陽春忍不住驚奇：“這種地方，膽子大一點的成年人獨自進來都要考慮考慮，這小孩膽子實在是大得可以了?！?/p>

白玉堂注意到展昭微微地皺起了眉，就湊到他耳邊小聲問：“貓兒，有什么問題？”

展昭輕輕地?fù)u搖頭，看了白玉堂一眼，示意——一會兒再說。

四人又向前走出了一段路，就聽陽陽道：“就快到了?！?/p>

展昭想了想，問：“這前面應(yīng)該有一個比較大的豎井可以通到地面，所以空間會比較大，不過這個豎井口已經(jīng)被封上了是吧?！?/p>

洛陽歪過頭看展昭：“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展昭伸手摸摸他的頭，笑了笑：“你大胡子叔叔通常這個時候都在不在？”

洛陽搖搖頭：“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都不在的?！闭f話間，眾人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扇銹跡斑斑的大鐵門，門上有一個環(huán)狀的轉(zhuǎn)輪把手。洛陽走上兩步，握住鐵環(huán)，用力地往下一拉。隨著他的動作，轉(zhuǎn)輪緩慢地轉(zhuǎn)動了一格，隨即“吱呀”一聲，那扇厚厚的大門應(yīng)聲打開。

門后是黑漆漆的房間，洛陽提著油燈走了進去，跳起來，拉了房間中央天花板上垂下的一根繩子一下，隨后，房中的燈亮了起來。

“怎么還會有電？”歐陽春頗有幾分驚訝。

“不止有電，還有閉路……”白玉堂指了指房間一角桌子上的一臺電視機說。

眾人環(huán)視四周，就見這是個大概十平米左右的封閉空間，整潔是給人的第一印象，白玉堂一挑眉：“這小子當(dāng)過兵？”

展昭也發(fā)現(xiàn)了，房間的布置和利落的擺設(shè)，的確像是受過軍事訓(xùn)練的人，于是猛地想了起來：“小白，那個3-17-12的號碼，會不會和軍營有關(guān)？”

白玉堂盯著房間靠墻的一張床看了一會兒，又搖搖頭，道：“他應(yīng)該是受過軍事化訓(xùn)練，但不一定是當(dāng)過兵。”

“怎么說？”歐陽春問。

白玉堂想了想，有些為難，道：“說不上來，總好像少了些什么?！?/p>

“是和部隊有關(guān)的東西吧？”展昭環(huán)視著空空如也的墻壁和簡單的陳設(shè)說。

“啊！對！”白玉堂猛然醒悟，“一般退役的都會保留一些部隊里的東西，比如軍裝、勛章、杯子什么的?！?/p>

“也有可能是扔了?！睔W陽春道。

“不會?！闭拐褤u搖頭，伸手輕輕地觸摸著墻壁，繞著房間緩慢地走起來，邊說：“一般人要保持某種非常人的生活習(xí)慣，只有兩種可理由：一種是極度的喜歡，一種是極度的適應(yīng)。比如說，小白當(dāng)過空軍，在當(dāng)兵的時候也很享受那種感覺，所以他在退役后保留了一部分的生活習(xí)慣，而且他的軍裝和一切與部隊有關(guān)的東西，都被擺在比較顯眼的位置，因為這是他的榮耀。相反的……如果他是個逃兵，或者部隊生活使他不快樂，他就會千方百計地消滅掉他在軍中生活的痕跡……保留習(xí)慣，只能說是這種生活方式已經(jīng)成為一種本能?！?/p>

歐陽春聽完展昭的敘述后還有些不很明白，就問：“你的意思是，他是個逃兵？”

“看他的行為，這種軍事化的生活已經(jīng)侵蝕了他的整個人生，一般有這么重的影響基本上都是幼年形成的?，F(xiàn)在這個時代，哪兒有正規(guī)軍是招收幼兒的……如果是成年軍人，對生活習(xí)慣到此種地步，不可能不保留紀(jì)念品?！?/p>

“很多越戰(zhàn)受過刺激的老兵，對軍裝和槍的依賴程度都勝于生活方式?！卑子裉觅澩拐训挠^點，強調(diào)：“這人的生活，比軍事化要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