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蔫蔫地站回書案旁,微微垂手,朝著沈顧容躬身行禮。
沈顧容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些弟子對他的畏懼好像更深了一層。
沈顧容不知道哪里來的惡趣,瞧見別人怕他心情挺愉悅的,他似笑非笑:“及格了?”
奚孤行也皮笑肉不笑:“全都及格了,還是圣君教得好。”
沈顧容矜持地說:“過獎?!?/p>
奚孤行:“……”
所有弟子噤若寒蟬,連平時歡脫的離索都不敢吭聲了。
奚孤行抬手一揮:“都散了吧,下回要是靜心課再不及格,想想今日奉雪圣君的授課?!?/p>
所有人又是一抖。
離索躬身行禮,和其他弟子異口同聲道:“多謝圣君教誨。”
這一課,終身難忘。
眾人離開后,沈顧容撐著下頜,聲音帶著點剛睡醒的慵懶:“師兄,下次靜心課是什么時候?”
奚孤行沒好氣地掃他一眼:“你還想再捉弄他們?有點良心吧沈十一?!?/p>
沈顧容唇角輕輕勾了勾:“但是我這段時日不能妄動靈力,終日待在泛絳居,太過無趣?!?/p>
奚孤行掃了一眼在收拾字帖的牧謫,眸光全是冷意。
牧謫知曉掌教看不慣自己,小臉蒼白,手下的動作忙加快了。
他抱著字帖起了身,躬身一禮。
正要離開時,沈顧容突然道:“牧謫留下。”
沈顧容一直在想著要去藏書樓查一查地圖,確認一下“回溏城”在這個世界中到底存不存在,雖然覺得沒什么可能,但沈顧容還是覺得確定一下比較穩(wěn)妥。
要不然他頂著一張和自己這么相似的臉,總有種莫名的不安和恐慌。
離人峰的藏書樓沈顧容只知道個大概位置,他這種迷路能迷八百條街的人靠自己肯定到不了。
思來想去,沈顧容還是決定讓牧謫帶他去,順便還能找個緣由拉近兩人僵硬的師徒關(guān)系。
但是在牧謫看來,每次沈奉雪冷冰冰地說出“牧謫留下”這四個字時,他之后總會遭受煉獄似的痛楚。
牧謫聽到這句話,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體本能就抖了一下。
奚孤行掃到他眼底散不去的恐懼,冷笑一聲:“不用留下,走?!?/p>
牧謫臉色更加難看,他雙腿微微發(fā)軟,抿唇道了聲“是”,轉(zhuǎn)身離開。
牧謫走出知白堂后,回想起方才沈顧容冷若冰霜的臉色,總覺得心尖微微有些酸澀。
他盯著炎日在知白堂外面站了一會,才猶猶豫豫地嘗試著運轉(zhuǎn)體內(nèi)靈力。
沈顧容的聲音猛地炸開,差點把牧謫嚇一哆嗦。
“別走啊倒是!”
“牧謫走了誰帶我去藏書樓?!”
“奚孤行個糊涂東西!”
牧謫:“……”
牧謫本來心情復(fù)雜,聽到這句話,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把胸口憋得夠嗆。
沈顧容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小主角看穿了本性,還在問奚孤行早課的事。
奚孤行:“當(dāng)年離人峰的早課你從來沒有上過,現(xiàn)在竟然想授課,想得倒是美。”
沈顧容捏著靈杞嚼了幾顆,含糊地說:“那我現(xiàn)在補回來?”
奚孤行:“……”
奚孤行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你就是為了給自己找樂子吧?”
沈顧容沒吭聲。
奚孤行還是適應(yīng)不了沈顧容現(xiàn)在的性子,他拿起一旁的竹篪敲了一下沈顧容的腿,冷聲道:“坐直。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師尊是這樣教你的嗎?”
沈顧容早已沒了顧忌,索性直接半趴在小書案上,長發(fā)鋪灑在背后,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可是我累?!?/p>
奚孤行十分不滿沈顧容這副沒了骨頭的怠惰模樣,皮笑肉不笑地說:“都說了別對我撒嬌?!?/p>
沈顧容:“……”
沈顧容差點跳起來罵他,說話聲輕點就是撒嬌?
怎么不降下一道不長眼的天雷劈死奚孤行?
奚孤行見他瞪自己,這才有些適應(yīng)了。
不過想通這一點,奚孤行臉色一變,暗罵自己賤骨頭。
沈十一乖一點他竟然還不適應(yīng),難道非得兩人見面就掐才滿意嗎?
奚孤行瞥他,沒好氣地說:“你想來上早課就來,只要別給我添麻煩。”
他說著,起身就要走。
沈顧容說:“多謝掌教……”
奚孤行一回頭,眼神全是冷冽的殺意。
沈顧容一慫,補完后面兩個字:“……師兄?!?/p>
奚孤行這才拂袖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沈慫慫另類教學(xué)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