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年悄然而過。
這些年里,皇子府的側(cè)門抬進一位又一位新人,每個花容月貌的美人背后都代表著一股隱秘而強大的勢力。
季溫瑜如同生于暗處的植株,不動聲色地發(fā)展龐大的根系,深入到數(shù)百米深的土壤中,貪婪地汲取所有的營養(yǎng)和水分,然后慢慢挺直腰桿,從骯臟潮濕的地面爬起。
總有一天,他會露出足以遮天蔽日的真面目。
伸展開的枝枝葉葉間,全部淬著劇毒。
側(cè)妃們多了,總有幾個不大安分的恃寵生驕,玩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把戲。
出乎季溫瑜意料的,謝知真竟能彈壓得住,雖然偶爾在小事上吃些暗虧,卻一直沒有出什么大亂子。
后宅安定,倒給他省去不少麻煩。
八月十五這夜,季溫瑜在宮里的中秋宴上受了寧王和謝知方的閑氣,又喝多了酒,便把火撒在了謝知真頭上。
許久未得傳召的謝知真不敢怠慢,精心打扮好來到他的寢殿,推開門卻看見眉目俊美的夫君衣衫不整地斜靠在床上,懷里抱著個赤條條的美人。
那美人是新納進來的許側(cè)妃,上個月剛滿十六,生得水靈靈的,愛說愛笑,嬌蠻任性。
謝知真連忙垂下眼簾,輕移蓮步往后退,卻被季溫瑜喚?。骸皭坼ツ膬??進來,把門關(guān)上。”
他半闔醉眼打量冷落多年的正妃,見她穿著身月白色的衣裙,烏發(fā)高高挽起,用一頂蓮花金冠固定,除此之外不見多余的佩飾,清麗雅致,如同月宮嫦娥。
“過來,給我和阿柔倒酒?!彼畹馈?/p>
許側(cè)妃嬌滴滴地笑:“怎么好勞動姐姐大駕?殿下,這不合規(guī)矩,阿柔不敢呢?!彼贿呎f,一邊用鼓翹的玉乳蹭他胸膛。
季溫瑜笑著將許側(cè)妃抱坐在腿上,輕描淡寫地道:“床上不分上下尊卑,你們都是我的女人,只要將我伺候舒服,便是有功之人?!?/p>
讓正妃給側(cè)妃倒酒,對謝知真這樣的大家閨秀來說,確實是一種難堪的折辱。
可他心里不好受,總得找個口子宣泄出來。
說實話,許側(cè)妃年紀(jì)雖小,容貌身段、氣質(zhì)教養(yǎng),不如謝知真多矣。
可他看著謝知真發(fā)白的臉色,卻生出種暴殄天物、焚琴煮鶴的別樣快感。
把最無瑕最名貴的玉器摔得四分五裂,讓它變得一文不值,躺在污泥里受盡冷眼和嘲笑,就像他曾經(jīng)承受過的一樣。
那樣,她和他的距離,是不是就能無限度拉近了呢?
謝知真沉默片刻,跪在地上請罪:“殿下,請恕妾身不能遵從?!?/p>
被他晾了這么久,竟然還沒有學(xué)乖;明明已經(jīng)落魄到只剩下一個搖搖欲墜的名分,纖弱的身子里卻還藏著一截傲骨。
季溫瑜冷笑一聲,道:“不倒也罷,把衣裳脫光,爬過來?!?/p>
許側(cè)妃嬌笑著捶了捶他的胸口:“殿下好壞哦!總是喜歡捉弄我們,玩這些羞死人的花樣。”一雙眼睛卻饒有興致地望向地上跪著的女子。
見過正妃娘娘最不堪最放蕩的模樣,往后便是她行事怠慢些,對方也不敢責(zé)難她的吧?
見謝知真一動不動,季溫瑜提醒她:“真娘,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
他難得的用了舊時稱呼,是在暗示她,只要她乖乖聽話,他可以忘記之前的不愉快,再次寵幸她,給她正妃應(yīng)有的所有尊榮和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