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來,一晃眼,到了隆安六年的年關(guān)。
謝知真一去不返,若不是散布在各國的探子叁不五時傳來她平安的消息,謝知方的這個年過得絕不安穩(wěn)。
如今,他在寧王麾下已然站穩(wěn)腳跟,軍功顯赫,智謀過人,兼之另有一項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與軍中將領(lǐng)士卒皆可稱兄道弟,出手又闊綽,竟無一人說得出他半點兒不好。
臘月二十叁,寧王從長安述職回來,替他討了個昭勇將軍的封賞,正叁品,又分給他千余兵丁,加之原有之數(shù),共計兩千叁百人,軍中歡聲雷動,暢飲達旦。
謝知方是海量,教將領(lǐng)們打圈兒敬了一回,步子竟還站得穩(wěn),從袖子里掏出一張大面額的銀票,使下屬去城里的麗歌院請十幾個紅姑娘,給兄弟們泄火。
寧王所率之兵近五萬人,平日里自有隨軍的妓子服侍,然那些女子常年被龍精虎猛的兵士干穴,底下早就松松垮垮,哪里比得上麗歌院嬌滴滴鮮嫩嫩的窯姐兒?
一眾兵丁聽了眼冒綠光,連聲夸新將軍大方,和謝知方相熟的將領(lǐng)笑道:“謝小將軍,別光顧著犒勞兄弟們,倒忘了自個兒!待會兒姑娘們來了,你先挑一個!”
另有個虎背熊腰的莽漢頑笑道:“咱們將軍該不會還是個雛兒吧?哈哈哈哈哈!”
謝知方也不生氣,笑罵一聲:“灌了黃湯的混賬玩意兒,編排到爺頭上來了!爺在教坊里眠花宿柳的時候,你他奶奶的還在你娘懷里吃奶呢!”
眾人大笑不絕,等十來個穿紅著翠的姑娘們進了營帳,謝知方果然挑了個身段最為勾人的紅衣女子,推說酒醉,攬著人進了自己的帳子。
那女子花名叫做蘭湘,生得花容月貌,身材高挑,膚色白皙,自小被父親發(fā)賣進妓院里,養(yǎng)得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常自比為才女,滿心期盼著能遇一俊俏郎君,搭救她于風塵之中,這會兒見謝知方白衣白袍,面容俊俏,未語先笑,自是千肯萬肯,打迭起全部精神應對。
她殷勤地踮起腳尖,打算為他寬衣解帶,卻見剛才還風流倜儻的小將軍驀然冷了臉,往后退了兩步,拿出方繡著墨竹的帕子用力擦拭碰過她腰肢的右手,緊接著將手帕放進盛著清水的木盆里,抓了把皂角細細搓洗。
蘭湘心思敏銳,見狀頗為難堪,強笑著福了一福,道:“軍爺若是嫌奴的身子臟,奴用別的地方服侍您也是一樣的……”
謝知方低垂著眉眼,面無表情地打斷她的話:“叫兩聲給爺聽聽?!?/p>
“甚么?”蘭湘聞言一愣,見他將洗干凈的帕子抻平,小心翼翼晾在架子上,扭過頭不冷不熱地瞥了自己一眼,不知為何渾身發(fā)毛,立時乖覺地拿出平日里在床上應付恩客的本事,嬌吟數(shù)聲,騷媚入骨。
謝知方滿意地點點頭,從腰間取下荷包,摸出一把金葉子擲在桌案上,指指角落的床榻:“躺上去,叫夠一個時辰,這些都是你的?!?/p>
蘭湘見他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由熄了攀龍附鳳的心思,依言躺在床上,嬌滴滴地邊叫邊喘:“啊……軍爺輕些咬……莫要用牙磨奴那處……哈啊……好癢……”
謝知方雙耳敏銳,隱約聽見賬外有竊竊私語之聲,知道是同僚和下屬們過來聽墻角,做了個手勢示意蘭湘聲音再大些,又指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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