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一時刻,廖昭杭跌跌撞撞走出家門,腦子里循環(huán)著她離開時的畫面。
他知道錯了,他真的不想就這樣分手,至少不該在她受傷的時候結(jié)束。
他們之間,不該是今晚這樣的結(jié)局。
他要去承認(rèn)錯誤,向她表明他的悔意,就算她不原諒,那他也死得明白了。
阮芙夏討厭冷戰(zhàn),越拖一刻,他們的關(guān)系就裂得越深。
廖昭杭什么也不想了,沖進(jìn)夜風(fēng)中。
阮芙夏從浴室出來,情緒已穩(wěn)定許多。 ↑↑爸爸給她轉(zhuǎn)了錢,讓她在崔姨請假這幾天,自己出去吃好吃的。但她已經(jīng)一晚上沒有吃東西,哭得渾身沒有力氣,走路都眼冒金星。
阮芙夏沒有胃口,翻看完和爸爸的聊天記錄,又強(qiáng)撐著去廚房找東西吃。
走到冰箱前,門被敲響,她頓住,失了打開冰箱的欲望。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那個專門來倒胃口的人。
阮芙夏扭頭要回房間,忽地,門外傳來一聲“小夏”,低啞而帶鼻音,她一滯,回頭看了看深棕色的大門,狠咬下唇,毅然走了。
門外的廖昭杭澀然垂眸,又敲了幾下,依舊是同樣的結(jié)果。
夜已深,小城安靜沉睡,家家戶戶熄燈入眠。
他不想離開,他沒有離開的意義。
他在黑暗中面對著緊閉的大門流淚,喃喃道:“小夏,對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
沒有人回應(yīng),只有風(fēng),簌簌地從耳邊吹過。
夏夜的風(fēng)微涼,但絕算不上冷,可他感覺如冰霜刺骨,忍不住打起寒顫。
悵然若失的感受如潮水漫涌心頭,他全身空落落的,浸泡在沉重的黑夜中。
心臟絞痛,一切仿佛回到許多年前的黑色房間。
外面的世界是巨大的囚籠,只有那扇門才是出口。
可是他要走不出去了。
廖昭杭流著淚俯下身。
那樣高大的少年,就蜷縮在她的家門口,像只大型犬一樣。
他趴在地上,沉在黑暗中,太陽穴緊貼地面,眼睛死死地盯著門縫里的一隙微光。
只有那道縫隙才有新鮮的空氣、溫暖的光源,犯錯被囚禁的那一夜,他便是這樣度過。
阮芙夏沒再聽到敲門聲,她累極了,身體疲倦不堪,腦袋沾上枕頭,沒過多久便沉沉睡著。
夢中,總有一個聲音在和她說話。他溫柔地叫她“小夏”,喊她“寶寶”,嚴(yán)肅時,也叫她的全名。
他教她做題,他的懷抱很暖,他們在一起很開心。
只是夢了一會兒,她的鼻子又酸了。
那人還在念叨,說“小夏好可愛啊”,她潛意識里認(rèn)為那是假話,睡得很不安穩(wěn),掙扎著在半夜醒來。
不愿再回憶,阮芙夏捂著眼緩神,吐出一口長長的氣。
翻身,肚子咕咕響,饑餓感比睡前還明顯。
她打開手機(jī),在軟件上點外賣。
凌晨還在營業(yè)的店鋪少,最近的一家也在四公里外,阮芙夏等了二三十分鐘,終于接到外賣小哥的電話。 ↑↑她快步跑去開門,小哥一臉戒備地盯著角落。
阮芙夏順著他目光看去。
她家大門旁邊,蹲坐著一團(tuán)滲人的黑影。
阮芙夏驚了驚,很快恢復(fù)淡漠的表情。
小哥問:“要我?guī)湍銏缶瘑???/p>
阮芙夏接過外賣,搖頭:“不用管他?!?/p>
如此,小哥騎著電動走了。
阮芙夏準(zhǔn)備關(guān)門,忽然間,余光里的黑影動了,他像黑色的大蟲般一手撐著地,另一只手抬起,卡住了門縫。
阮芙夏動作不停,面無表情用門擠壓他的手指,那清瘦的指節(jié)肉眼可見被夾得凹陷,他不吭聲,反抓門框更緊。
門離關(guān)閉僅剩淺淺的縫隙,他們之間只有一束微弱的光,阮芙夏盯著那用力到泛白的指甲,罵了句“瘋子”。
她開門,想叫他“滾”。
還沒出聲,他撲通跪到了她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