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
嘩啦啦——
天上刮起了風,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滴被大風卷到洞口,澆濕小包袱里的春宮畫。
小紙人從推開書爬出來,仔仔細細將背回來的物件檢查一遍,抬頭望瞭望瓢潑大雨,薄薄的身體耷拉成不開心的弧度,跺跺腳,單薄的小紙人沖向風雨,鉆入郁郁蔥蔥的密林之間。
待小紙人回來時,肩上扛著一片巨大的芭蕉葉。將小包袱往里拖了拖,撐起芭蕉葉遮擋風雨,水滴擊打在上面,嗒嗒的響。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
小紙人舉著芭蕉葉等了一天一夜。
洞里,行淵坐在瀾臨身側(cè),守了他一天一夜。
……
雨過天晴。
瀾臨一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行淵那張陰氣沉沉兇神惡煞的臉。
嚇得肩膀一縮。
即便這張臉俊美非凡,籠罩上濃烈的戾氣后,還是很嚇人的。
瀾臨被唬了一跳,行淵卻笑了,“我有這么可怕?”
“也不是……”瀾臨說,“你就是,長得有點兇……”
“害怕嗎?”
“不怕?!睋u搖頭,還沒睡醒腦子迷迷糊糊的瀾臨順口道,“好看的。”說完,一愣,耳根泛起紅色。
“哦,這樣。”行淵捏他的紅耳朵,“小上仙貪圖我的美色?!?/p>
“我沒有?!睘懪R摀住耳朵不讓摸,翻了個身背對行淵,目光正好對上的趴在洞口眼巴巴盼望著主人的小紙人……沒有五官的小紙人用肢體語言傳達著強烈的情感。
瀾臨自然而然地回頭看行淵,直到被結(jié)實強壯的手臂騰空抱起,瀾臨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早就能走路了。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想落地,行淵自然是不同意,兜著懷里的人晃了晃,“看來我們家小上仙不光貪圖我的美色,還迷戀我的**?!?/p>
瀾臨從臉紅到了脖子根,掙扎不過,便放棄了,老老實實讓行淵抱了一圈,放回床上。
小紙人被接回山洞,唰唰爬到主人肩膀上,湊在瀾臨耳朵旁邊說悄悄話。
瀾臨垂著眸,面上沒什么表情。
倒是坐在另一端的行淵,突然冷笑,“不過跑進來幾只小雜碎,有什么好緊張的?”
小紙人身體一抖,憤怒地在瀾臨肩膀上對行淵揮舞短短的手臂,委屈地拱了拱主人的頭發(fā),他偷……聽!
“無妨?!碧?,小紙人順勢躍進他的掌心,瀾臨道,“你替我守著外面吧?!?/p>
小紙人乖巧地點點頭,抱住瀾臨的食指,薄如蟬翼的紙片劃破手指……
一道狠戾地勁風掠過,小紙人被拍飛,行淵幽暗的紅眸神色駭人,瞪著地上的紙人,幽幽道,“你想干什么?”
嘀嗒,瀾臨指尖的鮮血落到地面,浸進塵土。
浪費……主,人……心……頭血。
“行淵,你……”瀾臨忽地聲音一滯。
他的手指被含入溫暖濕熱的口腔。
行淵叼著白皙修長的手指,用舌尖卷走指腹殘留的血腥味。
瀾臨臉上本就余熱未退,不自在地從行淵唇齒間抽回手指,小聲道,“我沒事的?!?/p>
行淵一臉不高興,“你現(xiàn)在本就虛弱,怎可隨意將心頭血給這等低微靈物。”
瀾臨忍不住護短,認真說,“它很厲害的。”
“那就像上次那樣,分它一絲靈力就行。”
搖頭,“那樣不夠?!?/p>
小紙人這次是替自己巡視守衛(wèi)重荒山抵御妖物入侵,又不是……去買勞什子春宮畫!
想起這個,瀾臨就生氣。
順手拾起小包袱,往行淵臉上砸,“你要的東西,慢慢看去,別打擾我們。”
行淵在包袱砸到鼻尖的前一秒,一把握住,歪頭,嘖。
瀾臨蹲下身,重新將手指遞到小紙人面前,待它吞下足夠的心頭血,才收回手。
沉思片刻,攤開左手掌心,召喚出承影,瀾臨淡淡道,“你帶著?!?/p>
神劍承影,唯見劍柄,不見劍身,鑄成于晝夜交匯的剎那,唯在明暗交錯之隙,能窺其劍影,凌冽銳利。
小紙人呆呆地望著承影,后退幾步,搖頭。
瀾臨垂目,嗓音冷了些,“帶上?!?/p>
小紙人腦袋和肩膀耷拉下去,不情不愿地點一下頭。
錚!
無形的劍身震顫。
承影化為一道銀藍色的光球,小尾巴似地跟在小紙人身后,明明暗暗。
“暫且,替我守好重荒。”
小紙人點頭,好……一,定。
“遇到解決不了問題,來尋我。”
小紙人又點頭,黏在它背后的承影也跟著晃了晃。
離開時,小紙人擔憂地抓著瀾臨的袖擺不肯放:主人……承影,給……洞里,怪物……如何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