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讓我滿意,我教你下棋。”
瀾臨眼睛一亮,“嗯!”
尋了塊平整的地面,鋪開宣紙,研墨,右手執(zhí)筆,左手拂起寬大的袖擺。浸墨的狼毫懸在潔白的紙面上,久久未能落筆。
行淵懶洋洋盤腿坐在床上,支著下巴,垂眸看伏在地上對著白紙發(fā)呆的小上仙。瀾臨的手指修長而筆直,握筆時挽起長袖,露出一小截白皙骨感的手腕,很誘人。
即便不用抬頭看,行淵的面容也早已深深印在瀾臨腦海里。即便這副俊美深刻風流倜儻的面孔總是染著一絲狠戾和邪氣,也不可否認,行淵是瀾臨見到過的最好看的人。
可這么一副好皮囊擺在面前,瀾臨卻莫名無從下筆。
筆尖猶豫地起起落落,墨水快風干了,還是只留下一片空白。
低沉的笑聲自上方響起,“我有那么難畫嗎?”
瀾臨不敢抬頭,手指緊張地握緊筆桿。
“別著急,慢慢畫。”
“好?!睘懪R嘴上答應著,手卻僵硬地舉在空中。迷茫地瞪著蒼白的宣紙,不知該如何勾勒出行淵的面容。這般精致完美的樣貌,縱然用濃墨重彩也無法徹底描繪出神韻吧。
但行淵說了,畫好了,會教自己下棋。
瀾臨低伏在地面全神貫注的構(gòu)思畫作,行淵坐在床上漫不經(jīng)心悠哉游哉。
地上又潮又涼,他家小上仙趴在地上作畫,會不會難受?一怔,腦海里浮現(xiàn)的想法讓行淵哭笑不得,他是不是關(guān)心過度了?
小上仙看上去太過無害。
無害到讓行淵時常忘記,此刻被困在這里,都是拜瀾臨所賜。
可他,甘之若飴。
……
“瀾臨。”
被叫到名字,小上仙抬起清澈的視線望過來。
“你什么時候才愿放我離開重荒?”
眸子的里清澈蒙上晦澀。
行淵嘆氣道,“等你關(guān)夠了,我們?nèi)ト碎g逛一圈可好?”
瀾臨怔愣片刻,緩緩重復,“我們?”
“我和你?!?/p>
瀾臨還在發(fā)呆。
行淵緩緩道,“現(xiàn)在的人界,一定比以前有意思多了?!?/p>
“嗯?!?/p>
“若有一天我離開重荒,你也要老老實實跟著我,否則小心我繼續(xù)胡作非為禍害蒼生?!?/p>
行淵目光直勾勾的目光彷若穿透身體,瀾臨避開過于炙熱的視線,盯著空蕩蕩的宣紙,輕聲道,“好啊?!?/p>
語畢,苦澀從胸腔蔓延到舌尖。
瀾臨埋頭自嘲一笑,復又輕輕搖了搖頭,無聲嘆息,不再多想。
……
“行淵?!?/p>
“怎么?”
“我要開始作畫了?!睘懪R端起姿態(tài),將早已干硬的狼毫重新潤濕,“你轉(zhuǎn)過身去,不準看?!?/p>
呵,行淵譏諷似的哼笑,態(tài)度漠然,身體倒是很配合的轉(zhuǎn)過去,留給瀾臨一道寬闊堅毅的后背。
瀾臨歪著頭構(gòu)思片刻,落墨。
寥寥數(shù)筆,勾畫出一只前爪支地后爪踮起,撅高屁股咧出尖牙,邊撐懶腰邊打哈欠的小黑貓。溫潤流暢的線條惟妙惟肖地還原了小黑貓蓬松柔軟的毛茸感,長長的尾巴高高翹起,尾巴尖尖卷出傲慢的弧度。
收力,抬筆,瀾臨眼睛彎起。
可真是,一點都不像。
放下筆,正想揉皺棄了重畫,描繪著小黑貓的宣紙'唰'地一揚,飛到行淵手里。
“在你眼里,我便是這副模樣?”
不知何時,行淵已經(jīng)站在瀾臨面前,居高臨下去俯視他。
瀾臨耳朵發(fā)燙,嚅囁著想尋個合理的說法。
行淵先他開口了。
“小上仙果然了解我?!?/p>
瀾臨:“?”
“這對殺氣十足的小獠牙,我甚是滿意?!?/p>
瀾臨:“……”
行淵不冷不熱似笑非笑地低哼一聲,卷起宣紙,把畫收了起來。大手一揮,對瀾臨道,“往后每日一幅,按時上繳?!?/p>
“……”
挑眉,“回答?”
瀾臨眼尾醞著笑意,“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