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紙人沒能等到主人醒來,體內(nèi)最后一絲靈氣就提前用盡,靈識消散。
輕飄飄的一張白紙在呼嘯的山風(fēng)中,隨著氣流沙沙翻走。
錚!
承影震顫,掠至小紙人跟前,橫過沉重的劍身鎮(zhèn)住薄薄的紙片,阻止凌冽的山風(fēng)將其卷走。
……
瀾臨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喚醒自己的小紙人。
被灌注充盈的靈力,喂飽了心頭血的小紙人原地復(fù)活。它撲在瀾臨掌心緊抱著他的的手腕,雖然哭不出來,但還是認(rèn)真地表現(xiàn)了好久的哇哇大哭哭。小紙人做錯了事,心懷愧疚,面對主人十分心虛,連撒嬌的本事都使不出來,固執(zhí)地賴在主人掌心里不肯走,直到那頭煩人的大怪物罵罵咧咧好久,才戀戀不舍地跟著承影離開。
行淵沉著臉色,捏著瀾臨的手指仔細(xì)檢查指腹上的道道傷痕,“你現(xiàn)在都自顧不暇,何必再將修為浪費在它身上?!?/p>
“我總不能棄重荒的生靈于不顧?!?/p>
“憑借一張紙,你又如何能守住重荒?”
嘆息,“它很厲害的。”
“呵?!毙袦Y回之冷笑,神情不削。
瀾臨不語與他爭辯,拂袖而去,然而腳步虛浮,沒走幾步,膝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行淵眼疾手快地掠至他身后,摟住腹部將人撈起,手一伸,想抱起瀾臨。
瀾臨推開他的手,冷聲,“不必勞駕,我自己可以走?!?/p>
“瀾臨!”
“……”
清瘦的背影迷茫地駐立,瀾臨垂下頭,他又能走去哪呢?無非就是這洞內(nèi)方寸之地,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對著行淵置氣,惹他不悅。
冰涼的手指被握住,腰間被手臂霸道地勒緊。
“瀾臨?!?/p>
“……”
“我答應(yīng)你,絕不踏出重荒半步?!?/p>
“……”
“撤了這陣法吧?!?/p>
“……”
“若是重荒太廣,我便呆在這座山洞之中,可你要留下來陪我?!?/p>
瀾臨怔愣在原地,久久,才垂下睫毛,遮住眼底的酸澀。
“你當(dāng)真認(rèn)為,我會信你嗎?”
……
小紙人坐在承影之上,御劍而行,巡視重荒綿延廣袤的山脈。
劍劍,前面,雙頭惡鬼。
承影回應(yīng)般錚錚嗡鳴。
……走!
小紙人站起,一躍而下,下墜的瞬間倏然拉長變大,扁平的身體化為立體修長的人形輪廓。清瘦高挑的身形像極了它的主人瀾臨,唯獨那張窄小精致的臉型上一片空白,沒有五官。
紙人落地,單手握住承影,足下輕點,塵土飛揚,它極速掠向猙獰丑惡的闖入者,凌冽寒光間,無形長劍在陽光下拖曳出銳利的倒影。
咚!咚!
來不及反應(yīng),鬼怪兩顆腦袋相繼落地,腥臭血液從粗壯的脖頸噴濺。
碰!沉重的軀干仰倒不起。
紙人垂下刀尖,血珠順著無形的劍鋒滴落在地,匯聚成猩紅的一灘。
嘿,嘿……厲,厲害吧?
不過一頭低等邪物罷了。承影無聲,寂靜舔血。
弄臟了,走,帶你……洗白白。
錚!
承影發(fā)出抗議的低鳴。
奈何,抗議無效。
吱——
尖銳鋒利的刀尖劃裂地面,承影被迫行至河邊,洗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