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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xiàn)在如何是好?您總要想個辦法?”晴姑姑說道。
盤兒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不急,日子還長著呢?!?/p>
晴姑姑不禁有點喪氣:“您這定力未免也太好了,您瞧瞧對面那個,難道真要讓她比下去?”
縱是見慣各種場面的晴姑姑,在這院子里待久了也不免生了幾分躁。
實則這恰恰就是太子妃想看到的,宮里的女子不管是艶冠群芳,還是默默無聞,就沒幾個簡單人物。她們最擅長無聲滲透,借勢行事,捧高踩低,手段多得讓人詫異人怎么能生這么多心眼子。
瞧瞧,太子妃什么都不用干,就讓東西兩廂都著急了,再捧一個壓一個,日后還不是斗得你死我活。
到時候會便宜誰?自然便宜太子妃。
“姑姑您忘了槍打出頭鳥?再說,如今這情形,她能不能承寵還是未知。而太子爺是個注重規(guī)矩的,我初來乍到,兩者之間又毫無情分,您覺得太子爺會為了一個新人駁了太子妃的臉面?再說,小德子就算消息還算靈通,也做不了讓太子爺來我屋里的主,我們又不能到前頭去拉人,所以還是等等吧,等到該我侍寢的日子再看看?!?/p>
晴姑姑想了想,也覺得這話有些道理,也就只能這么著了。
華燈初上,小院門前亮起一盞璀璨奪目的琉璃燈。
八角宮燈的樣式,上面繪著龍鳳呈祥,其下綴著正紅色的瓔珞,怎么看怎么喜慶。
玉萍已經(jīng)找著借口出去看了好幾次,這盞燈可是為了她們主子而掛。
而打從今兒白日開始,東廂西廂的氣氛就頗為怪異,西廂的人是緊繃著神經(jīng),生怕主子生惱,心里卻又暗暗生氣被對面奪了頭籌。
尤其隨著侍寢日子出來,恐怕東宮上上下下都知道蘇奉儀既不得太子眼,也不得太子妃眼。
膳房那邊,塞的銀子是一日比一日多,陪著小心不說,還受著白眼氣。平時奴才們出去,也處處不得意。
兩廂一結(jié)合,能看對面順眼?
至于東廂那邊,今兒格外神采飛揚,奴才們說話聲音都大了不少。尤其臨近傍晚的時候,東廂就叫了水來沐浴,奴才們進進出出送水倒水,別提多刺眼了。
“讓她落空了才好!”香蒲低聲咒道。
“行了,多大點事兒。”盤兒笑著說。
下午無事,盤兒就叫了人備紙,打算做一副雙陸。
上等瘦馬琴棋書畫、抹骨牌打雙陸、管家算賬無一不精,盤兒除了沒有一雙三寸金蓮,也能算得上是上等瘦馬,所以她打雙陸打得極好。
不過還有個晴姑姑,盤兒師承于她,徒弟要是能贏了師傅,那師傅也該回家重新學(xué)藝了。不過打雙陸講究運氣,盤兒運氣還算不錯,下午有輸有贏,輸多贏少,等香蒲和青黛學(xué)規(guī)矩回來了,便拉著兩個丫頭也來學(xué),以后也好湊人數(shù)。
很快天就黑了,盤兒隨便吃了些晚膳,繼續(xù)打雙陸。
她不打,讓香蒲青黛和白術(shù)白芷玩,小田子和小德子在邊上助興。一屋子人從主到仆,玩的是高高興興。也是有意給盤兒找樂子,怕她暗自生氣,小德子和小田子各種搞怪逗趣,惹得滿屋子都是笑聲。
可這笑聲讓對面人看,卻是窘迫之下的自娛自樂。
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幾個奴才都有些坐不住了,面上打著雙陸,眼睛卻不停地往窗外看。小田子找借口出去溜了一趟,回來后面色如常,繼續(xù)打雙陸。
見此,所有人都知道太子爺還沒來。
盤兒心里暗嘆一口,卻佯裝不知。
過了會兒,小德子也找借口出去了一趟,他出去的時間有點長,過了許久才回來。他臉上帶著笑意,剛走進來就道:“太子爺被胡良娣使人截走了?!?/p>
眾人皆是疑惑,小德子也沒賣關(guān)子。
原來這幾日三郡主病了,時下幼年的孩子極其容易夭折,哪怕是富貴如皇宮,養(yǎng)不住的孩子也不再少數(shù)。
太子妃已經(jīng)幫著叫過太醫(yī)了,誰知今天傍晚三郡主又發(fā)了高燒,胡良娣心中惶惶,剛好聽說太子進了后院,就命人去把太子截走了。
都這個點了,太子被叫去看女兒了,想來今晚是不會去趙曦月那兒了,也不怪小德子會高興成這樣。
得到這消息,所有人都松了口氣,自然也不想打雙陸了。
眼見時候不早了,香蒲小聲問:“主子,要不奴婢等侍候您歇息。”
盤兒瞥了他們一眼,點點頭。
一夜無夢。
次日去請安,盤兒出門時沒見對面有動靜,一直等她到了繼德堂,在外面站了會兒,趙曦月才姍姍來遲。
她臉上擦了脂粉,即是如此也沒掩住眼眶下的烏青,神色很是憔悴。
剛到的徐良媛笑了一聲,道:“妹妹昨晚這是沒睡好?聽說昨晚太子爺被胡姐姐叫走了。你也別生氣,胡姐姐向來霸道慣了,以前姐姐我也不是沒碰見過這種事?!?/p>
趙曦月臉色一暗,眼中閃過一絲激憤,沒有說話。
富冬從里面走出來,叫了眾人進去。
按照東宮的慣例,早上請安一般都是卯時二刻,因為太子妃在受了她們的請安后,還要去給皇后請安,甚至偶爾還要給太后請安,因此緊早不緊晚,偶爾有變動會另命人傳話。
進去后,太子妃端坐在首位上,她打扮的極為規(guī)整,滿頭珠翠甚至華麗,儼然打算等會就會去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