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聞言，書念看向康復(fù)醫(yī)師，猶疑地問：“您平時也這樣鼓勵他嗎？”

康復(fù)醫(yī)師挑了挑眉，對著謝如鶴曖昧地笑了起來：“是啊?！?/p>

“……”謝如鶴眼瞼微動，抿了抿唇，沒說什么。

書念思考了下，突然指了指雙杠之間的位置：“我能站到這里嗎？”

康復(fù)醫(yī)師說：“當(dāng)然可以?！?/p>

隨后，書念走了上去，在距離謝如鶴大致三步遠(yuǎn)的位置停下。她的表情很認(rèn)真，仿佛把這件事情當(dāng)成工作來執(zhí)行。

“剛好三步，一，二，三……”書念垂頭用手指點(diǎn)了三下，而后看向謝如鶴，“你走過來了，我會給你鼓勵的?！?/p>

后面那句話的語氣，和當(dāng)初遇到變態(tài)之后，為了讓謝如鶴每天送她回家，試圖用糖來引誘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謝如鶴稍愣，下意識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雖然經(jīng)過反反復(fù)復(fù)地訓(xùn)練之后，他已經(jīng)可以不扶任何東西，持續(xù)站一分鐘左右。但不依靠東西，走三步路，謝如鶴在現(xiàn)在這個階段還是做不到。

他的雙手扶著旁邊的雙杠，準(zhǔn)備好后，上肢和下肢同時使勁。

大腿有發(fā)麻疼痛的感覺。

謝如鶴的汗水向下掉，咬肌收緊，上半身緊繃，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勁兒，肌肉線條繃直拉緊，能看到青筋凸顯。

他慢慢地吐著氣，放空心思。

因為他的狀態(tài)，書念緊張了起來，屏著氣看著他的動作。

謝如鶴的動作緩慢，甚至有種畫面停滯住了的感覺。半晌，他稍稍抬起左腳，艱難地向前挪動了一步。

對于普通人來說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動作，對于他來說卻困難到了極致。

書念的鼻子莫名一酸。

謝如鶴平復(fù)著呼吸，調(diào)整好之后，開始抬右腳。

第二步。

步子挪動的很小。

書念剛剛算的三步距離，大概一米五?？纱丝讨x如鶴走了兩步，卻也不到半米。兩人之間的距離像是完全沒有縮短。

走完第二步后，謝如鶴的面色發(fā)白，像是忍受著什么極大的痛苦。

他閉了閉眼，沙啞著說：“抱歉，太疼了……”

他走不到第三步。

明明離目標(biāo)只差一步，卻是他拼死都走不過去的距離。

與此同時，康復(fù)醫(yī)師把椅子搬了過來，說：“休息一下，先別練了?！?/p>

下一刻，書念突然往前大跨了一步，像是替他把沒走完的那步完成。她湊過去，踮起腳，輕輕地?fù)肀е终圃谒谋成吓牧伺?，帶著安撫的意味?/p>

軟軟小小的身體在頃刻間將他包圍，還能感受到她呼在他胸膛前的氣息。謝如鶴全身都是濕的，還有汗水順著下顎落下。

可書念似乎毫不在意。

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謝如鶴身體瞬間僵硬，不知道做出什么反應(yīng)。

很快，書念收回手，仰頭看著他，說道：“你做的很好了?！?/p>

“……”

“你做的很好?！睍钪貜?fù)了一遍，像是說著什么極為重要的事情，“謝如鶴，我覺得你一定能好起來的?！?/p>

謝如鶴的聲音低沉：“是嗎?！?/p>

“嗯?！睍钣峙牧伺乃募绨颍∧槂喊迤?，像個小老頭，“都會好的?！?/p>

謝如鶴定定地看著她，隨后嗯了一聲。

“好?！?/p>

會有這樣的時候。

再狼狽不堪，再無力難熬，再絕望疲倦，鋪天蓋地的負(fù)面情緒在一刻間侵蝕而來，也抵不過某個人的一句話。

像是一瞬間，天光大亮。

他只需深信不疑。

她說他會好，那么他就一定能好起來。

書念的生日很湊巧，恰好在情人節(jié)的前一天。

二月十三號。

上高中之后，因為她的性格，陳翰正給她起過一個“書呆子”的外號。但書念并不是只會死讀書的學(xué)生，所以這個外號重在“呆子”兩個字上。

后來，得知了書念的生日后，又改口喊她“二逼”。

還有人覺得好玩，也跟著喊了起來。

書念脾氣好，雖然不喜歡他們這樣喊，但也沒太在意。她有自己的做法，只會在別人這樣子叫她的時候，當(dāng)作完全沒聽到。

有一次課間的時候，書念坐到謝如鶴的位置上，給他講試卷上的一道題。

恰好有個男生從辦公室回來，看向書念，卻也不好好喊她的名字：“二逼，老師叫你去辦公室?！?/p>

聽到這話，書念的筆尖一頓，眼也沒抬，繼續(xù)給謝如鶴講題。

男生的耐性并不好，嚷嚷著：“聽到?jīng)]??？二逼，聽到就應(yīng)一聲成不？”

但書念沒任何反應(yīng)，倒是謝如鶴抬了頭：“你在喊誰?！?/p>

男生挑眉，用下巴指指書念：“她啊?！?/p>

謝如鶴神色陰沉：“不會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