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上普通情侶之間結(jié)婚也得考察個兩三年,最少……最少兩年吧,不能比兩年更少了。
喬海樓唯一深刻檢討的,是昨天口不擇言,用沈垣的秘密嚇唬他。雖然確實達到了嚇人的效果,可他想到沈垣那時瑟瑟發(fā)抖的模樣就心疼,太不紳士太不體貼了,他怎么失了智就做了那么缺德的事兒呢?這事他是得好好和沈垣道歉的。
喬海樓在心里想好對策和說法,準備等沈垣下課了以后好好說道一番,爭取原諒。
沈垣上完課出來,看到喬海樓還站在他教室門口,直接對他翻了個大白眼。
喬海樓拉住他,伏低做小地說:“昨天嚇你是我不好。之前你爸爸來找你,我怕他傷害你,我還仔細地調(diào)查了一番,知道了你的… …一些秘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我昨天是被氣昏了頭,說了胡話。我該打,你要生氣你就罵我打我?!?/p>
“十年……十年是太久了,是我不好,你覺得交往多久再結(jié)婚比較好呢?”喬海樓心存僥幸地說,他本來想說八年,繞到嘴邊,卻說,“七年?七年你覺得怎么樣?”
沈垣笑了,真的笑了:“喬陛下,您給我減了三年,我是不是該跪下來高呼萬歲謝謝您?。俊?/p>
喬海樓一看他那么笑,還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心底的焦慮又如荒草般瘋狂亂長起來,他也不敢說什么五年六年了,趕緊慌慌張張地說:“那、那、那兩年總要吧,一般人結(jié)婚總得要處個兩年啊?!?/p>
“你當結(jié)婚是菜市場買菜???你還討價還價?而且我有說要和你結(jié)婚嗎?”沈垣覺得太荒謬了,他拒絕和喬海樓交流,“不必了。我已經(jīng)說了,你以前是怎么處理情人的,就怎么處理我吧,我這么不識抬舉,你不用勉強自己。您的救命之恩,我會記著的,以后要是有機會我會想辦法報答您?!?/p>
“但私底下,我們還是不要再來往了?!?/p>
“喬海樓,你腿傷還沒好,你別在我教室門口站著了,不管你站多久,我都不會回去的。別到時候加重了腿傷,落下一輩子的病根。你非要要站就站,反正丟人的不是我,我無所謂,我又沒有一大個公司要管,我耗得起,你耽擱得起嗎?”
“事情都這樣了,你也是個體面人,我們把事情處置得干凈漂亮點吧,別弄得那么難堪。反正,我們本來也算不上有多親密?!?/p>
“讓讓,我要去上下一節(jié)課了?!?/p>
沈垣走了。
喬海樓在原地站了不知多久,終于離開了。
等他們都離開之后。
原本是打算過來找沈垣的王子欽遠遠地見到他們兩個人說話,即便聽不到他們說什么,但看臉色神情就知道是吵架了。
他們吵得太認真了,王子欽壓低帽檐裝成是路過,經(jīng)過時正好聽到一星半句:
“……以后我們不要再來往了?!?/p>
王子欽愣了下,太高興了。
他就說嘛!沈垣和喬海樓肯定會分的!沈垣終于把喬海樓那個沒有道德節(jié)操的老男人甩了!哈哈哈哈??!
沈垣不知道這些,他恍惚了一整天。上課時,他倒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課程中,但依然是一種浮不著地般的狀態(tài),仿佛感情和身體被剝離開一般,麻木地生活學習著。
下午放學以后,沈垣去附近的超市,買了洋蔥和牛肉,準備晚上做日式肥牛蓋澆飯。
回家做飯,電飯煲里飯咕嚕嚕在煮,米香溢出來。
沈垣系上圍裙,切洋蔥,被洋蔥熏得眼淚涌出來,啪嗒啪嗒地掉下來,掉個不停,他吸吸鼻子,長長地嘆了口氣。
喬海樓從沈垣的學校離開后,去了一趟公司,把必須處理的工作都處理了,其余的都推給下屬,覺得身心疲憊。
喬海樓對白鷺說:“這兩天我想把時間空出來,你安排一下,之前約的飯局都取消了吧,就說我有事。”
白鷺見喬海樓情緒不太對勁,沒有多問:“好?!?/p>
喬海樓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等等?!?/p>
白鷺問:“什么?”
喬海樓問:“我是不是本來和黎宸有個飯局來著?”
白鷺沒翻日程本,說:“是,約的下周二?!?/p>
喬海樓沉默了片刻,說:“別的都取消,這個留著。”
到了下班時間。
白鷺見喬海樓還沒走,問了一句:“沈垣今天有事不來?”
喬海樓心尖像被針扎一樣疼了下,說:“今天我自己回去吧。”
他掩耳盜鈴地補充說:“這不是快期末了嗎?又要參加比賽,沈垣學習上很忙,最近事兒多,這幾天可能都來不了了?!?/p>
喬海樓驅(qū)車自己回家,他不知道接下去該怎么做,難道真的幫沈垣把行李收拾好寄回去?那不是就真的相當于答應分手了嗎?
不行,不可以。
他第一次覺得他的房子安靜到可怕。
只有他一個人。
桌上的花瓶里的花是沈垣前天從花園里剪下來的,衛(wèi)生間的藍色玻璃杯是沈垣的,書房里,沈垣的繪畫本還在桌上,夾著一支鉛筆,喬海樓打開,沈垣新想的一份設計圖剛畫到一半……這樣放在桌上,好像這幅畫的主人隨時會回來,繼續(xù)畫下去。
這時,喬海樓的手機響了起來。
喬海樓看了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會不會是沈垣?接起來以后,聽到的也是個陌生的聲音:“你好,我是順豐快遞的人,你在家嗎?你有一個同城快遞?!?/p>
喬海樓:“我在家?!?/p>
快遞的人十分鐘后到了,喬海樓簽收了快遞,看了看,寄件人的名字是“沈垣”。
喬海樓忐忑地拆開包裹,里面空空的,只有一個信封,里面像是裝著一個小東西,喬海樓拆開信封倒出一枚鑰匙,掉在他手心里。
一枚串在紅繩上的鑰匙。
喬海樓愣了愣——
這是他家的鑰匙,他送給沈垣的。
喬海樓忽然記起來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沈垣把鑰匙戴在脖子上的事,那時他還嘲笑沈垣:“你是留守兒童嗎?還把鑰匙掛在脖子上?哈哈哈?!?/p>
沈垣緊緊握著鑰匙,紅著臉說:“這么貴重。我……我怕弄丟嘛?!?/p>
現(xiàn)在沈垣不怕把鑰匙弄丟了。
他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