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六章
黎宸是心血來潮想到要過來給前妻葉雪瑤掃墓,他這些年不敢去,年后和清明都讓孩子去掃墓,他一般不去,怕觸景傷情。
但這次因為沈垣比賽拿到獎,他太高興了,覺得無論如何,都得去告訴雪瑤一聲,讓她知道孩子現(xiàn)在有出息了,說不定以后能和她一樣成為一個有為的珠寶設(shè)計師。說去就去,黎宸本來想等到周末,可又等不住,便趁著這天中午工作不多,抽空過去一趟,路上買了一束白百合,是前妻生前最喜歡的花。
他想和雪瑤說說話,阿笨現(xiàn)在特別乖,是個有教養(yǎng)有學(xué)識的好孩子,眼看著他把阿笨培養(yǎng)成材了,沒有辜負雪瑤的期望。
不年不節(jié),沒什么人來公墓掃墓,舉目望去廖無人煙,只有一座座孤獨的墓碑。他捧著花束,從公墓的階梯往上爬,日光眩目,讓他瞇起眼睛,眺望過去,雪瑤的墓前那邊似乎已經(jīng)有兩個人在了,背影依稀有點眼熟……還是其實是旁邊的其他人家有人來掃墓?
黎宸心下突然升起一種極度不詳?shù)念A(yù)感,待他走近,發(fā)現(xiàn),那兩個人還真是來給雪瑤掃墓的,并且,兩個人他都認識。
一個是他的孩子,一個是他的朋友。
黎宸手上捧著的花都被驚得掉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場景——喬海樓居然抱著沈垣!
幾乎是一瞬間,黎宸突然想通了很多事,他想起之前許多被他不小心遺漏的細節(jié):沈垣家樓下停著的豪車是哪來的,喬海樓為什么在沈垣實習(xí)的時候給他那么多好處便宜,喬海樓舍身救沈垣的原因,沈垣又是為什么在喬海樓受傷后淚汪汪的一定要貼身照顧他。
他早該想到的!黎宸簡直是氣得眼前一黑,不是他沒見過這種齷齪事,只是從沒往自家孩子和他的朋友身上想!
喬海樓沒有吃嫩草的前科,而他壓根就不知道沈垣的性取向為男!
這可真的是……黎宸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沈垣被嚇傻了,有個十幾秒都渾身僵硬,腦子被嚇得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沒辦法做出任何反應(yīng)。他打死都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猝不及防地被叔叔撞破他和喬海樓的奸情!而且是在媽媽的墓前?。?/p>
終于,沈垣反應(yīng)了過來,他下意識想要推開喬海樓……沒推動。
喬海樓反而抱得更緊了一些,他意識到了危機感,護食一般無意識地把沈垣抱得更緊了,然后才回過神,知道當(dāng)下在黎宸面前這樣親親我我并無意義,反而會刺激到黎宸。
想跟沈垣過明路在一起,遲早要過黎宸這一關(guān)。
可他沒想到這么快就到了這一天,要命的是他還不算把沈垣哄回來,他無法高估自己在沈垣心中的分量。即便他現(xiàn)在明了沈垣對黎宸的感情只是孺慕而不是愛慕,可比起照顧他多年、受他敬重的叔叔來,自己真的會更重要嗎?沈垣會舍黎宸而就自己嗎?假如更多給他一些時間,讓沈垣再多愛他幾分,他還有些把握。
現(xiàn)在,他還真的沒有信心。
不過,事情都這樣了,喬海樓覺得干脆趁機先把名分定下來吧,他看了沈垣一眼,沈垣沒開口他就知道沈垣想說什么。
沈垣肯定想撒謊敷衍過去,這小家伙就這樣,最愛裝模作樣、粉飾太平,像鴕鳥一樣,以為自己把頭埋進沙子里,別人就瞧不見他了。
所以,沒等沈垣辯解,他先一口把事情認了下來:“我在陪沈垣掃墓?!?/p>
黎宸把花撿了起來,大步走過來,目光銳利地死死盯著他:“你來這里做什么?你有什么資格說你來陪沈垣掃墓?”
喬海樓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說:“我是他的男朋友,所以我來陪他掃墓?!?/p>
沈垣嚇得渾身哆嗦,臉色煞白,看看叔叔,又看看喬海樓,嘴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個字來。沈垣從沒見過叔叔那么生氣的模樣,他怕得要死,畢竟是他做錯事,而且當(dāng)場被抓包,他連狡辯都沒辦法狡辯。
喬海樓也很讓他害怕,平時喬海樓對他千依百順,現(xiàn)在他想不要和喬海樓黏那么緊,可喬海樓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他根本撇不開,喬海樓快他一步把事情給認了,他現(xiàn)在否認已經(jīng)沒用了。他這樣畏畏縮縮地不肯給喬海樓一個名分,喬海樓回去以后雖然不會罵他,但肯定要刺他兩句的,他又覺得自己挺對不起喬海樓的,喬海樓好歹是個大總裁,對他這么好,卻只能做他的地下情人。
他一直以來做的這事是對不住喬海樓,但是他沒辦法啊。沈垣覺得自己真挺渣的。
黎宸沒想到喬海樓還能這么直截了當(dāng)?shù)某姓J了,態(tài)度還那么坦然!自稱是男朋友居然一點都不覺得羞愧!怎么能這么不要臉?。?!
黎宸想到沈垣和喬海樓還是自己介紹認識的,真想直接氣暈過去。
是他害了沈垣!他知道喬海樓風(fēng)流,可萬萬沒想到他人渣到這種地步,連朋友的孩子都有臉下手!
黎宸氣到罵臟話,氣得在發(fā)抖:“放屁!你是沈垣的男朋友?你有什么臉說你是沈垣的男朋友?”
“你也不看看你今年幾歲了?你都能當(dāng)沈垣他爸了,你有臉說你是沈垣的男朋友!”
“我拜托你照顧我家孩子,你就是這么照顧的???”
雖然知道黎宸現(xiàn)在肯定氣得什么解釋都聽不去,但喬海樓還是得為自己辯白一下:“我沒有強迫他,我們是兩情相悅的?!?/p>
沈垣聽到這話,突然就不再掙扎了。他是覺得尷尬,覺得頭疼,可在這種時候,喬海樓在面對叔叔的責(zé)任時毫不動搖、認認真真的承諾,卻讓他很安心,莫名覺得,喬海樓其實也沒那么糟,起碼真遇上事了,他是愿意負責(zé)任的。
喬海樓之前說他改正都是真的,他對自己不再是單單抱著褻玩的態(tài)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