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什么事鬧到警察局來了?”徐銘還是稍微有一點職業(yè)素養(yǎng)的,不一會兒功夫就整理好了表情。只不過這句話明顯就是沒安好心的明知故問,他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就圍著林幾木打轉(zhuǎn),一副看你怎么辯白的意思。
“是這樣的......”牛郎店領(lǐng)班剛張嘴,就被徐銘打斷,他朝林幾木揚了揚頭,“你說。”
“是這樣的。”林幾木輕咳一聲,看的徐銘之后酒精從頃刻間頭部下去了,整個人都清醒了一點,她努力清理心里混雜著的丟人和尷尬之類的情緒,組織好詞匯,“我和朋友今天本來想著去小酌一杯,店里的工作人員......”林幾木瞟了一眼穿白西裝的牛郎頭上閃閃發(fā)油的黃頭發(fā),“牛郎”這兩個字硬是說不出口,“咳,這個工作人員啊,說要陪我們玩游戲?!?/p>
“就是那個搖骰子的游戲?!绷謳啄居酶觳仓馀隽伺鲈S可,許可才驚醒般地抬頭看她,看到林幾木朝她擠眉弄眼,才反應過來,把頭轉(zhuǎn)向徐銘說,“吹牛逼?!?/p>
“對對對,就是那個叫吹牛逼的游戲。”林幾木附和道,想了想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把話往回圓,“徐警官你應該玩過吧,就是要猜全部人的點數(shù)......”
“說重點?!毙煦懬昧饲米雷?。
“這個骰子玩輸了總歸要罰酒吧,但是.......”林幾木揚了揚眉毛,理直氣壯地說,“這個工作人員喝的酒總歸不能讓我們出吧。”
“是姐姐自己要開的酒?!卑孜餮b忍不住插嘴說道。林幾木瞪了他一眼,剛剛還覺得他乖乖巧巧說話好聽,現(xiàn)在恨不得把他的嘴縫上叫他不要扭曲是非。
“的確是姐姐要開的酒?!卑孜餮b又說了一遍,眼睛直直地看向許可。
“我只說開一瓶,剩下的沒讓你們自作主張地開啊?!痹S可反駁道。
“就是,而且你們事先根本沒有跟我們說酒的價格。”林幾木跟著立馬說。
“可是你們也沒問......”白西裝剛想回嘴,卻被徐銘打斷了?!靶辛?,說說她們欠了多少錢。”
“我們沒欠錢?!绷謳啄敬舐曊f。
“她們消費了多少錢。”徐銘瞟了林幾木一眼,又改口說。
“一萬?!鳖I(lǐng)班回答他,“警察同志,這年頭大家賺的都是辛苦錢,各行各業(yè)都不容易......”,領(lǐng)班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過說鬼話,剛剛在調(diào)解室里一言不發(fā),眼見徐銘來了就開始裝委屈,裝辛苦。
“行了?!毙煦懗I(lǐng)班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了,轉(zhuǎn)頭看林幾木,眼睛從上到下在她的運動服上掃了一圈,林幾木才意識到自己是素顏,出門隨便拿的運動外套配襯衫,穿得也不修邊幅的,忽然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把手伸到衣服口袋里裹緊了外套。
“既然是這樣,你把一萬付給人家不就好了嗎?”徐銘開口說。
林幾木愣住了,他這話說得輕松,好像一萬塊錢不是錢一樣,不過林幾木知道他確實出手大方,不把錢當錢。只是這話完完全全不像警察說出來的,卻十分符合徐銘的作風,林幾木嚴重懷疑他在執(zhí)公時夾帶私貨。
“一萬塊我們是不會付的?!痹S可顯然也對徐銘的這個提議十分不滿意。
“那你們各退一步,出五千怎么樣?!毙煦懹终f。
“徐警官,警察都是像你這么調(diào)解的?”林幾木忍不住出言說道。
徐銘聽到這話來勁了,身子前傾靠在桌子上,理了理手里的筆錄紙,把一疊紙豎著敲在桌子上,發(fā)出“砰砰”的響聲?!澳氵@是經(jīng)濟糾紛?!毙煦懻f,“而且是小金額經(jīng)濟糾紛,我們警察局不管這個。”
他把一疊紙隨意地丟在桌子上,又倚回了椅子,歪著頭看著林幾木不知所措的表情,笑呵呵地說:“要不,你們?nèi)ド显V吧?!?/p>
林幾木還沒來得及反應,領(lǐng)班聽到這句話先急了,“上訴還是算了吧,我們就想私下和解?!?,畢竟牛郎店本身運營時就有鉆法律漏洞的成分,要是鬧上法庭肯定不好看。
“那你們就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和解。”徐銘語氣輕松地說,然后起身敲了敲和解室的玻璃移門,對外面喊道:“去把陸弈叫來,這里我一個人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