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中
本來包間里的氣氛還算可以,即便在座的各位人精都能察覺出簡照南的不對勁來,可誰都沒有提,大家非常有默契的討論著其他的話題。
可在皮熠安吃螃蟹被扎到舌頭后就不是這么回事兒了,簡照南的位置和皮熠安的位置隔了好幾人,而且在座的七個男人里有四個是醫(yī)生,可他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飛速的跑到皮熠安身邊,準確的掐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伸出舌頭來看她的傷口。
“怎么這么不小心?”簡照南的語氣焦急,完全顧忌不到大家都在吃驚的看著她們。
他拉著皮熠安就往外走,邊走邊跟其他人說:“我?guī)タ纯?,你們先吃?!?/p>
傷口雖然小,可是傷在舌頭上卻是非常疼,皮熠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滿臉的八卦表情。
得,這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簡照南的診所離這兒不遠,不堵車十分鐘就能到,幫皮熠安把舌尖上的碎蟹殼拿掉后他非要帶她回去上藥,攔都攔不住。
“皮熠安,你能對你自己的身體負點責任嗎?”敬職敬業(yè)的簡醫(yī)生如是說道。
值夜班的前臺看到簡照南旁邊的皮熠安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
這皮女士好久沒來,大家都以為她跟簡醫(yī)生鬧掰了,原來人家兩人還好著呢啊。
拿出手機來,偷偷拍兩人背影發(fā)到群里,又掀起一陣熱鬧。
被簡照南按在椅子上的時候,皮熠安沒想過自己還能回到這個地方,想想也是挺有意思的,第一次來的時候她還在想怎么睡到他,可現(xiàn)在她都已經(jīng)和顧延在一起了。
簡照南沒空想這些,他是真的很緊張,一只手抬起皮熠安的下巴,蹙眉看著她舌尖的傷口,還有一點小血珠冒出來,瞧著有些滲人,拿出一根棉簽小心翼翼的擦掉血珠,生怕壓到她的傷口。
灑藥粉之前他還哄了一句:“有點疼,你乖一點,忍一下就過去了?!?/p>
皮熠安一在簡照南面前就有種自己可能是個癱瘓的廢柴的感覺,他太會照顧人,又太細心,恨不得什么都替她考慮好了,其實灑藥粉能有多疼呢,只是他怕她疼而已。
可惜了,要不是已經(jīng)答應過顧延,說不定她真的會和簡照南發(fā)生一段。
灑完藥粉后簡照南才察覺出皮熠安一直盯著他看,耳朵一紅,猛地松開轄制住皮熠安下巴的手,低頭說了句抱歉。
皮熠安想說點什么,可實在是有心無力,最后也只是搖了搖頭表示沒關系。
夜已經(jīng)深了,簡照南就像任何一個普通的醫(yī)生那樣囑咐皮熠安:“不要回去了,你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適合吃那些東西,我送你回去吧?!?/p>
皮熠安本來也打算就這么回去的,她已經(jīng)跟十二短信說了,可她沒想讓簡照南送。
“...不用”她大著舌頭吐出這兩個字,顯得有些滑稽。
簡照南苦笑一聲,音色在寂靜的深夜更加沙啞低沉,像是古剎的鐘,有些難以言喻的苦澀回響,“你...沒必要這樣躲著我,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或許是他臉上的笑太讓人心疼,且皮熠安本就對他有些愧疚,鬼使神差的,皮熠安點頭答應了。
回程的車上兩個人都啞口無言,皮熠安是不方便,簡照南是為了照顧她的不方便,他要是說話,她就得回,他不愿意給她添麻煩。
開到半路的時候簡照南在一家粥店門口停下來,和皮熠安說了句稍等后就自己下車了,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jīng)多了兩個食盒。
自然是給皮熠安的。
簡照南對她的關心沒有因為時間和雙方關系的不同有任何的變化。
他溫柔的一如往常。
甚至為了配合皮熠安的情緒,他的每一個行為動作都非??蜌?,禮貌的恰到好處,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相比較起來,皮熠安的一言不發(fā)和面無表情,越發(fā)顯得的她是被寵壞的小孩,如若拒絕,那就是不識好歹。
可她還是費力說:“...多少錢?轉你微信可以嗎?”
簡照南一愣,半晌微微蹙了下眉,輕聲說:“可以。”
二十分鐘后車行駛到到皮熠安社區(qū)外。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著皮熠安就要解開安全帶下車,簡照南到底是沒忍住,深深閉了一下眼,握緊了拳頭,喊了她的名字。
“皮熠安?!?/p>
皮熠安歪著腦袋看他,疑惑的地等待著。
簡照南的眼睛在車頂閱讀燈昏暗光色的襯托下顯得愈加亮,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目光是這樣的柔軟深情。
他說:“或許不應該問,可我實在覺得有些委屈,皮熠安,明明你也是喜歡我的,明明你也說過不在乎駱一和我的關系,可為什么不給我一個機會,為什么這樣輕易的判定我的死刑?”
簡照南還記得她挽著他的手臂調(diào)皮的叫他“南南”,還記得機場時她撲倒他懷里的欣喜,還記得她是那樣依賴他的身體,這些所有的細節(jié)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他靠著這些度過了這些天的渾渾噩噩。
他不明白為什么這一切能在一瞬之間發(fā)生改變,當他還是設想著和她的以后時,她已經(jīng)想好了要怎么離開他。
皮熠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才合適,她本來就是這種人啊,感情不是她生活的全部,不是她生活的必需品,只是她無聊時的消遣而已,她這個人天生冷情,就算是再喜歡一個人,都會像電腦那樣先設定好一個程式,一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