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
他從來都是一個溫柔的情人,迄今沒有過虐待前科。即使醉酒失智,他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性情大變,對素不相識的Omega下這種毒手。
“你……”
鄭飛鸞難以置信地看著何岸,上前一步,伸手要奪毯子。對方抖得厲害,攥緊毯子死命按在胸口,側(cè)過身體往后縮,像是擔心他再做出什么來。鄭飛鸞一看這反應(yīng),心里咯登一下,當即明白自己是真把這Omega給強上了。
所以……真的是一夜情?
怎么可能。
先不說他昨天剛回國,無心尋歡作樂,就算真想找誰干一炮,也多得是年輕俊美有技術(shù)的Omega排隊往上送,像這種把客人帶回出租屋賣屁股的貨色,倒貼錢他都嫌臟。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還賞臉地標記了對方。
一夜情的底線就是不標記,因為標記證明了Alpha曾在性交中占據(jù)過絕對控制權(quán),被標記的Omega無法反抗,從而存在強暴嫌疑。對方只要到Omega保護協(xié)會做一次齒痕鑒定,再上法庭告他性侵,一告一個準。
鄭飛鸞沉眸打量著瘦弱的Omega,想弄明白他究竟有何算計。
何岸害怕秘密被戳穿,下意識護住了腹部,這個異常的舉動立刻被鄭飛鸞注意到了。他眉頭一皺,察覺到哪里不對,一把扯開了何岸遮體的毯子!
操。
還是個懷孕的Omega。
任何Alpha都不能侵犯懷孕的Omega,這是鄭飛鸞從小聽到大的常識。無關(guān)道德和法律,僅僅在生理上就行不通。
Omega天生脆弱,懷孕之后基本喪失了自保能力,但同時會獲得一種強效武器——孕期二類信息素。這種信息素對所有陌生Alpha起效,作用是抑制情欲喚起。這意味著,除了孩子的親生父親,再強悍的Alpha在懷孕的Omega面前都是不可救藥的陽痿。
而現(xiàn)在,鄭飛鸞正處于亢奮的晨勃狀態(tài)。
這太荒誕了。
荒誕得就像一個沒編圓的爛笑話。
他甚至笑了出來,低頭看著自己精神抖擻、筆直翹起的性器,然后彎下腰,捏住何岸的下頜,端詳起了這張干凈秀氣卻不存在于記憶中的臉。
“真有意思,大清早的一個驚嚇連著一個驚嚇,我也算見到奇觀了?!彼噶酥负伟兜亩亲?,問道,“里面……我的種?”
何岸惶恐地點點頭:“嗯?!?/p>
“幾個月了?”
“六個月零九天?!?/p>
六個月,那就是他出國前懷上的了。
那段時間他忙得焦頭爛額,每天要跟五個國家十六個公司開會,時差排出足足兩張A4紙,每天加班到午夜兩點,巴不得一分鐘掰成兩分鐘用,連續(xù)一周都睡在酒店套房。就這種情況,他還能玩分身術(shù),讓這個住在出租屋的Omega隔空懷孕?
簡直天方夜譚。
“既然連孩子都有了,我們相互一無所知也不太合適。”他禮貌地對何岸微笑,眼中淡漠依舊,不含一絲實質(zhì)上的笑意,“不介意的話,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p>
他必須盡快弄清始末因果,在事情擴大化之前快刀斬亂麻,把這個Omega連同他腹中的胎兒一并解決掉。
Beta小助理程修頂著一頭熱汗火急火燎趕來時,鄭飛鸞親自替他開了門。他看到清醒狀態(tài)的老板站在面前,兩條腿如同粉條下火鍋,軟撲撲一彎,扒拉著防盜門柵欄就“光當”跪地上了。
鄭飛鸞冷冷瞥了他一眼:“我還以為共犯是誰,原來是自己人。業(yè)務(wù)很熟練啊,干多久了?”
程修哆嗦道:“一年零……零三個月?!?/p>
鄭飛鸞似笑非笑:“瞞我很爽?”
程修立刻把頭搖成了一只抖水狗,舉手指天發(fā)誓:“沒有沒有!”
心里卻道:怎么沒有,簡直爽爆了好嗎!每回您拿文件夾往我胸口戳,還跟轟炸機一樣突突突訓我的時候,我就跪天拜地指望著您能來何岸這兒一趟。餓紅了眼的獅子送過來,春宵一度,電話一響,領(lǐng)回去就是一只剪干凈指甲喂飽了肉的大貓?。〔亻崴蛯櫸锏晗丛枋崦疾粠н@么立竿見影的!
程修盡管表現(xiàn)得惶恐,內(nèi)心卻穩(wěn)如泰山——鄭飛鸞剛跟何岸做完,脾氣正處于半年來最溫和的階段,再狠也狠不到哪里去。他以前專挑這一天提加薪,百試百靈,現(xiàn)在雖然東窗事發(fā)了,看上去小命不保,但只要運氣夠好,也不至于真死。
何岸洗完熱水澡從浴室出來,見到程修,兩個人同時后退了一步。
程修盯著他的大號T恤,一臉震驚:“你,你怎么……”
說著用手在身前比了個圓弧。
他跟隨鄭飛鸞去歐洲出差,也差不多半年沒見著何岸了,自然不知道何岸懷孕的消息。何岸往下扯了扯衣擺,小聲說:“最后那次……正好碰上發(fā)情期,就……有了。”
兩人對暗號一樣交流完畢,同時看向容色陰沉的鄭飛鸞,又同時心虛地垂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