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他們手足并用，興奮地爬起來，一前一后向鄭飛鸞奔去。

啾啾走路還不熟練，落在后邊，不當心“啪嘰”摔了個臉撲地。沖在前頭的嚦嚦腳步一頓，折回去，蹲下身，努力把弟弟拉了起來，然后牽著他的手，一塊兒搖搖晃晃走到了鄭飛鸞跟前。

“爸爸抱！”

鄭飛鸞便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充滿父愛的擁抱。

完美的發(fā)情期會送來一份完美的禮物。

何岸的預感是準確的。

那時他們以為的一朵小繡球，后來悄悄開出了兩朵。而因為孕期陪護得宜的緣故，何岸甚至沒體會到太多艱辛，連肚子都不算太大——兄弟倆在胎里親密極了，小手摟小腳，盡量幫何岸節(jié)約空間。

何岸懷著他們修完了學分，寫出了七十頁畢業(yè)論文，通過了論文答辯，還參加了畢業(yè)典禮。

兩個寶寶一落地，那真是健康又可愛，各項檢查全是滿分。

鄭老爺子來醫(yī)院探望孫兒，見了Alpha寶寶第一面就挪不動步了，說這孩子的信息素等級肯定不低，怎么也得測一測，看看適不適合當久盛的繼承人，后果是被燕寧親自請出了病房，直到滿月宴才見到第二面，從此再也不敢提一個字。

寶寶們的乳名是何岸在生之前就取好的，叫嚦嚦和啾啾，寓意也很簡單——

兩只撲棱的小雛鳥。

鄭飛鸞這只“大鳥”在公司一向嚴肅冷傲，不茍言笑。何岸懷孕后他沒少聽到恭喜，但都盡量克制住了，以免表現(xiàn)得過度喜悅，影響個人形象。然而，在何岸告訴他嚦嚦和啾啾這兩個乳名以后，他經(jīng)常自己就莫名其妙地笑出來，搞得習慣了他嚴肅狀態(tài)的下屬們一時半會兒非常懵逼。

小雛鳥。

怎么能這么可愛？

嚦嚦和啾啾出世的第一個月，鄭飛鸞父愛爆棚，無心工作，索性延長了二十天育兒假，將他親哥逼得滿負荷運轉(zhuǎn)，差點累死。鈴蘭喜歡弟弟們，每天一睜眼就趴在小床邊巴巴地瞧。鄭飛鸞之前錯過了鈴蘭的嬰兒期，這回借著照顧嚦嚦和啾啾努力表現(xiàn)了一把父愛，倒是在鈴蘭那兒提升了一大截好感度。

鄭飛鸞給了何岸最舒適的休養(yǎng)環(huán)境，何岸也不虛度時光，憑借天賦和勤奮，趁著休養(yǎng)期把含金量相當不錯的證書給考了出來。

雙胞胎周歲后，他婉拒了久盛的邀請，沒有待在鄭飛鸞的羽翼之下，而是選擇了一家自己憧憬已久的證券公司。剛起步的分析師薪資不高，工作也不輕松，但畢竟有了獨立的收入和圈子。鄭飛鸞每每與何岸談及工作，總能看到一張神采飛揚的臉。

這是何岸自己想要的生活，鄭飛鸞尊重他的一切選擇。

抱過一對剛學會撲棱的小雛鳥之后，鄭飛鸞又抱起了鈴蘭：“剛從爺爺家里過來？”

鈴蘭乖巧道：“是呀?！?/p>

又小大人似的說道：“爺爺告訴我，出門玩要當心，要跟緊，不能到處亂跑?！?/p>

“那是在叮囑兩個小的呢?！焙伟段⑿χ恿嗽挷?，“他倆太能鬧騰了，上午一直在屋子里瞎跑，摔了五六個跟頭都不帶停的。和他們一比，鈴蘭兩歲那年簡直就是小天使?！?/p>

“我爸也只是嘴上抱怨，心里甜著呢?！?/p>

鄭飛鸞一彎腰，讓鈴蘭穩(wěn)穩(wěn)落了地，然后過去握住了何岸的手：“都準備好了？”

何岸點點頭：“嗯，都準備好了。周嫂幫忙收拾了兩大箱行李，全在后備箱放著。落曇鎮(zhèn)那邊的住處也騰出來了，還是我們原來住的那間。程修說，戴逍前兩天搭了個雙人座的秋千搖籃，讓嚦嚦和啾啾也享受一下鈴蘭當年的待遇?！?/p>

啾啾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卻似懂非懂，在鄭飛鸞腿邊來回轉(zhuǎn)悠。

鄭飛鸞就跪下來問他：“寶貝，想去落曇鎮(zhèn)嗎？”

啾啾：“想。”

“為什么想？落曇鎮(zhèn)有什么？”

啾啾犯了難，小腦瓜琢磨了半天，奶聲奶氣地回答：“有大貓?！?/p>

從前他常聽姐姐說，落曇鎮(zhèn)有一只毛絨絨、熱乎乎、又懶又肥的大橘貓，不怎么愛搭理人，卻喜歡趁人睡覺的時候偷偷拱在旁邊取暖。

他想要親眼看一看。

“有大貓呀？”鄭飛鸞和何岸同時笑了。

鄭飛鸞于是將啾啾抱了起來，往肩膀上一扛，笑道：“行，那就出發(fā)吧，爸爸帶你去看大貓嘍?！?/p>

三月初春，晴日滿庭。

遠在千里之遙的落曇鎮(zhèn)上，青果客棧還是三年前的老樣子。庭院里移栽了一樹白杏，花枝生得有些招搖了，戴逍就拿著園林剪，一點一點為它修飾枝葉。

程修悠閑地坐在藤椅上，一邊喝著紅莓西點屋的招牌奶咖，一邊捧著平板電腦看綜藝。

他旁邊是清涼的九重葛花蔭，六百六大大咧咧躺在秋千搖籃中央，舒坦地翻著肚皮、拉抻筋骨。秋千不晃了，它就懶洋洋地“喵”一聲，示意程修搭把手。

“懶死你算了……等那兩只小小鳥來了，就沒你的地兒了?！?/p>

程修咕噥著，手卻非常配合地推了一把。

戴逍在后面低笑了一聲。

“笑什么笑？！”程修有點尷尬，扭頭翻了個白眼。

戴逍也不答話，收好剪子，掃干凈地上的碎枝和落花，悉數(shù)倒進垃圾桶，然后走到青果客棧大門口，插兜站在那兒，欣賞起了熟悉的風景。

門外一座小橋似弓，橋下一簇絨鴨浮水。

這是一個美好的春天。

定居遠方的家人們就要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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