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商量
一塊綢布,里邊包著一枚玉佩和一首蹩腳情詩。
宋嘉月大致看明白了,是說拾到這枚玉佩,知是她的,輾轉(zhuǎn)難眠,念念不忘。
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和董齊光有牽扯,沒想到這些事在更早的時候已有端倪。尤其是春花這個丫鬟……她竟然幫著給自己出嫁的小姐遞這些東西?
若真心為這個小姐著想就不會做這種事了。
或者其實是被威逼利誘?
這個董齊光又怎么會敢給侯府的少夫人遞這些東西?
看起來,應當是還有別的什么。
然而一時半會,這么隱秘的事想弄明白也不易。
何況,她往后絕不可能和這個明顯猥瑣至極的董齊光有什么勾搭。
不管怎么樣,春花這個心思太多的丫鬟須得尋個借口打發(fā)出去,往后定不能繼續(xù)留在身邊。宋嘉月暗暗嘆一口氣,想把那情詩燒了,轉(zhuǎn)念一想,卻站起身。
小廝福安進來說宋嘉月過來了的時候,俞景行正歪在榻上小憩。
他也不起身,只是讓人進來。
“少夫人說是過來找麥冬的,讓不必打攪您?!?/p>
俞景行皺一皺眉:“她找麥冬做什么?讓她先進來見我?!?/p>
俞景行剛好在想和宋嘉月有關的事情。
這幾日的相處以及今日同去葉家,他已經(jīng)十分肯定,此宋嘉月非彼宋嘉月。
一個人再怎么變,哪怕從前的性子全都變了,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卻毫無疑問是很難改變的。他身邊的這個人,卻和以往完全不一樣。
待人做事不是一個樣子,一些小習慣也不同。
甚至對待葉家的態(tài)度都變了。
俞景行記得,他那位妻子向來是十分看不上葉家的。這種看不上到了在他面前毫不掩飾言語詆毀的地步,怎么可能忽然又看得上這一家子……
曾經(jīng)他主動提出陪她歸寧她都不愿意,絕不會像這樣自己提出來。
且不說連前后的口味都不同。
原來的宋嘉月對吃食比較挑剔,而現(xiàn)在這個宋嘉月……反正他眼瞅著她,吃什么都挺香的。這些日子,同樣沒有聽說她有對廚房準備的飯食不滿意。
俞景行不曉得這中間發(fā)生過什么事,也不曉得是不是受他牽累才變成這樣。唯獨能確定的只有這一點——這個宋嘉月不是原來那個宋嘉月。
能肯定不是同一個人,卻無法猜透為何她像是知道不少的事情。
不是原來的人,為什么還會這樣?
她究竟是誰?從何處來?是否有些其他的心思?
心里頭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答案無從得知,唯有維持現(xiàn)狀,慢慢觀察。
俞景行如今想做的事情很多。
以他現(xiàn)在各方面的情況,切不可輕舉妄動,終究只能徐徐圖之。
好端端的,她突然跑來找麥冬,他不能不聞不問。
麥冬雖然對他忠心,但說到底如今他身邊的人,不是個個都好用……
宋嘉月打聽過一番才知俞景行在書房。
本不是來找他,被喊進來也不好避而不見,卻發(fā)現(xiàn)他竟躺在小榻上休憩。
寧愿來這里也不肯待在房間么?
原因恐怕沒有那么難猜,可見,俞景行是當真不大喜歡他的這位妻子……
宋嘉月第一次來,四下看看,打量兩眼他的書房。
正張望,俞景行的聲音響起來:“沒有旁人,你有什么事,直說即可?!?/p>
小榻上的人已然睜開眼,坐起身來,眉眼間染著幾分倦怠之色。
宋嘉月行至他面前,笑一笑:“沒什么事?!?/p>
俞景行抬一抬眼,瞧見她的笑臉,面無表情道:“無事你來這兒做什么?”
“我這便走了,不打攪你。”
俞景行聽言怔一怔,宋嘉月已毫無留戀的轉(zhuǎn)身。
想走,卻叫人拽住胳膊。
宋嘉月回頭,但見小榻上的人已坐起身,一雙眼睛瞧著她。
她滿臉的莫名其妙:“有事?”
俞景行松開手,也放開宋嘉月的胳膊。
他手指摁一摁眉心,繼續(xù)歪回小榻上,輕吐一口濁氣,頷首:“有?!?/p>
宋嘉月好奇:“怎么了?”
俞景行低咳一聲,問:“你找麥冬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宋嘉月頓一頓,“我找他是有事,不可以嗎?”
俞景行道:“有什么事,你同我說。”
宋嘉月倒不是沒有想過直接找他,問題在于,按照小說里寫的,這個人可是因為得知原身同人私奔才吐血而亡……他這個身子骨,她怕他要承受不住。
找他身邊的人,一來是她手里幾個丫鬟婆子,缺少得力的人。二來等事情解決妥當后他再知道這個事,起碼不至于遭受打擊,更不至于會被氣死。
即便須拐個彎,好歹算表態(tài)。
宋嘉月認為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是沒辦法同他說的。
俞景行見她不說話,唯有緩和態(tài)度、蹙眉道:“你要找我身邊的人辦事,卻什么都不肯同我說,你怎知我身邊的人哪個堪用,哪個不堪用?”
宋嘉月被說得懵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