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贊布卓頓還剩最后一份折子沒有批閱時,已經(jīng)過去了約莫半個小時。奉茶侍女的手臂終于搖搖晃晃地支持不住,突然,晃動的托盤往左下方一斜,極品青花瓷的酥油茶碗順勢滾落在絳紅色地毯上,發(fā)出一聲輕低的悶響。
“王饒命!王饒命!王饒命……”
奉茶侍女美麗的面龐霎時失了血色,透出死亡的駭恐?;挪坏刭橘朐诘兀^一記記地重重磕下,口里疊聲求饒。
贊布卓頓對侍女驚駭顫抖的求饒聲恍若未聞,慢條斯理地批閱完最后一份折子。然后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拍擊了一下手掌。
門簾再動,兩個英武剽悍,一身血腥煞氣的侍衛(wèi)走了進來,單膝跪地領(lǐng)命:“王,請下令?!?/p>
“將這侍女砍手,拔舌,喂獒?!钡蜕驕喓竦穆曇羰秋L(fēng)輕云淡的冷硬淡漠,仿佛最后吐出的只是三個無關(guān)緊要的詞語。
“是,王。”
“不不,王饒命,求王饒命,求王饒命……”犯錯的侍女渾身顫抖,不斷地嘶聲哀號,一次比一次兇猛地磕頭,前額瞬間一片紅紫,美麗的雙眸中盡是絕望的恐懼。
贊布卓頓慵懶地靠向墊了虎皮的寬大椅背,右手在雪豹的頭頂慢慢摩挲,好似充滿了寵溺。唇角勾出一個清淺的弧度,像來自萬年不化的雪山峰頂,冷得刺骨;又如高原蒼穹中飄游的白云,捉摸不定。凌厲深刻的五官不因這點點弧度變得柔軟,反而透出一股森冷的腥厲。
領(lǐng)下命令的兩個侍衛(wèi)毫無躊躇,一個迅速蹲步上前,單膝跪壓上犯錯侍女的背脊,有力的大手捉住她的雙腕并按在地毯上,使其動彈不得。另一個則拔出后臀的短刀,寒光閃過,隨著一聲凄厲痛絕的慘叫,一雙嬌美的手腕被鋒利的刀鋒悍然斬斷。殷紅的鮮血如泉般從斷腕處噴涌而出,浸透了大片地毯,濃烈的血腥味兒在房間中急速擴散。
捉手的侍衛(wèi)順勢拾起一雙斷腕,看也不看地拋到了臥在贊布卓頓左前側(cè)的銀猊面前,緊接著一手捏住侍女兩腮,粗暴地迫使其大張嘴巴。拿刀侍衛(wèi)伸手拉出侍女的舌頭,短刀貼著舌根一劃,一條紅潤的舌頭便又被割斷扔了出去。
銀猊張開大口,不偏不倚將那條舌頭接個正著。大嘴咯!兩聲,小小的一條舌頭已被吞嚼入腹。它舔舔嘴,三角吊眼中滿是沒有饜足的意猶未盡。頗為無奈地低下頭,叼住一截斷腕聊勝于無地哢嚓哢嚓地大嚼起來。
贊布卓頓瞥了眼鮮血狂涌,已經(jīng)痛暈過去的侍女,對兩個侍衛(wèi)淡淡下令道:“拖出去給獒犬們加餐。”
“是,王?!眱擅绦l(wèi)一人提著侍女的一條斷腕手臂,像拖拽尸體一般將她拖了出去,地毯上留下一條濡濕的暗色痕跡。而他們所拖走的,也的確是一具即將活著葬送獒腹的“尸體”。
鞭打、杖斃、剜目、拔舌、割鼻,削耳、斷腕、砍腳、挑筋、剔骨、火烙、喂獒……種類繁多的酷刑在近一個月中不斷上演,只要隨侍在禽獸王身邊,幾乎天天都能看到一場血腥,幾乎時時都在恐懼下一個會不會就輪到了自己。這樣的生活也難怪沒什么人羨慕嫉妒憤恨,也難怪會博得人們憐憫的眼神。
羅朱又一次死死咬住了下唇,才抑制住自己驚懼駭恐的尖叫,只是身體仍然控制不住地瑟縮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