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冬季法會(五)
被譽為天神之子的王十之八九是喜歡上了這個女奴,而他們的阿爸鐵定也是喜歡上了同一個女奴,難怪不準他倆叫姐姐。
回眸再瞅瞅靠在王懷中的女奴,有別于博巴女人的臉龐白嫩嫩細滑滑,微微有些泛青,有失血過多,營養(yǎng)不足的征兆。彎彎的黑眉好似天邊新月,瞪著自家阿爸的眼睛又大又黑,生動燦亮,像會說話一般,讓人輕易地看出她正在心里怒罵阿爸。秀挺的小巧鼻梁下是一張粉紅的沒有棱角唇線的豐美圓唇,仿佛柔嫩的花瓣。這模樣雖然很清秀很可愛,卻難以比過阿爸家中那些風情各異的美麗侍妾。當然,也難以比過王宮里千挑萬選的宮侍和新一批的短命侍妃。那么,她究竟是靠什么吸引了王和阿爸?吸引了那只悍猛兇殘無匹的冷傲頭獒?
兩個七歲大的男孩小大人般單拳撐著光滑的額頭,往上斜翻眼珠盯著羅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感受到四道異常執(zhí)著的視線,羅朱兇巴巴地剜了釋迦闥修一眼后,才心有不甘地挪轉視線瞧去,隨即一怔。
詭異!為毛兩個屁大的孩子會翻著白慘慘的眼睛,死盯著她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思想者模樣?那赤裸裸的眼神活像要將她扒皮切骨,隱約流動著一股陰森森的殘佞之氣,瞅得人心頭發(fā)悚。
尼瑪?shù)凝埳?,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這倆孩子不愧是兇獸制造出的崽子。
贊布卓頓淡淡掃過兩個似要將懷里女奴生吞活剝的男孩,又抬眼瞥向釋迦闥修,見他對自己點點頭。這才輕輕摟了摟她的身體,溫言道:“乖豬,該去廣場落座了?!彼砰_她,拉下遮蓋大半容顏的毛領,在十幾個親衛(wèi)的簇擁下,率先邁步離開。
羅朱愣了愣,直到環(huán)擁在身側的那股暖息徹底飄走,才慢慢回過神來,此時禽獸王已離她十幾米遠了。那張冷酷的凌厲容顏甫一露出,立刻就有無數(shù)民眾分開道路,伏跪恭迎。兩隊巡邏僧兵也從不遠處急速奔來,神態(tài)恭謹?shù)貜澭{。一大群侍衛(wèi)僧人如眾星拱月般擁著禽獸王向廣場行去,身后緊跟著許多又敬又畏的忠誠古格子民。
那頭漸行漸遠的禽獸是古格最讓人敬畏的英明冷酷王者,是天神之子。無論她是不是奴隸,他與她之間都橫亙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時間和空間的光年距離造就了彼此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的迥然不同,他和她就像兩條反向彎曲的線,偶爾交碰在一起后又倏然分開,永遠都不能完美重合。
辨不清是淡淡的失落還是單純的感慨,她無聲地嘆了口氣。這時,另一股溫暖的氣息輕緩撲來。她收回遙望的視線,余怒未消地朝靠近的釋迦闥修翻了個白眼,錯開一步與他拉開距離。冷冷清清盯著他的大眼明明白白地說著:我是身份低賤的女奴,您是身份尊貴的象雄國王室后裔,我們不需要套近乎。
“小豬玀,生氣了?!贬屽汝Y修走近她,在她又要抬腳往旁邊退開時,眸光驀冷,戾氣森然地笑道,“再退一步,我就扒光你的衣物,扔到廣場中做神獸的祭品?!?/p>
羅朱身體一僵,抬起的腳落在了原地。對神獸的祭品不是很了解,不過前半句扒光衣物的威脅卻能聽懂。自從地牢探監(jiān)后,兇獸對她的態(tài)度一直不錯,她也不再那么害怕他了。但他以往的兇殘猙獰已然烙印在靈魂深處,當其冷不丁翻臉時,心還是止不住地緊繃收縮,絲毫不敢挑戰(zhàn)他的耐心和底線?;ò陥A唇抿得緊緊的,她沉默地垂下頭,一動不動地盯著腳尖當木頭人。
看見她這幅模樣,釋迦闥修頗為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暗暗嘆氣,是他不好,一個不留神就暴露本性嚇著小豬玀了。
“小豬玀,我不是說過你要乖乖的嗎?”因為王的出現(xiàn),人流全都往廣場匯聚,轉眼他們身周就變得空曠無比。趁著無人注意,他伸臂將她輕輕攬到懷中,試圖重新瓦解她身上豎起的戒備小刺,俯頭在她耳邊軟聲低語,“你乖,我就不會生氣地威脅你,也不會嚇著你。小豬玀,你知道我很喜歡你的?!?/p>
熱燙的男性氣息吹拂在頰邊,含滿情愫的粗厚磁音輕繞耳畔,羅朱僵滯沈暗的心一跳,竟然生出微微的尷尬羞澀。該死,為毛自行經(jīng)開始,面對禽獸王和兇獸時,她怕歸怕,卻總不時出現(xiàn)些不該有的怪異情緒?
她咬咬牙,硬聲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個低賤的女奴,烈隊正大人是象雄國王族后裔,是王和法王最信賴的左右臂膀?!?/p>
“不知道也沒關系,我知道我喜歡你就行了。”看到蒼白泛青的小臉突然染上一層極淡的粉暈,釋迦闥修唇角輕勾,也不逼她,只低聲叮囑道,“小豬玀,王座邊我已經(jīng)放好了軟墊,你跪坐再久也不會咯膝蓋的。”
他探手入袍囊,摸出一個用水獺皮袋包裹嚴實的成年男子拳頭般的東西。在羅朱偷偷瞄過來的目光中打開皮袋,剛將里面的東西倒出來,一股清雅暖香就悠然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