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是那人在跟他撒嬌,蕭承鈞忍不住輕笑,分別多日,他也很是想念,索性扔下了朱筆,“罷了,去拿常服,朕要出宮一趟?!?/p>
三舅對于樓璟又要嫁給蕭承鈞的事很是不滿,盡管出門之前,徐家大哥反復(fù)叮囑他不許多事,但三舅就是氣不過,非要找樓璟說道說道。
樓璟著急去見自家夫君,卻被三舅拖住了腳步。
正直的三舅顯然不能體諒年輕人的心思,兀自抽著旱煙,氣哼哼地數(shù)落:“堂堂七尺男兒,上趕著嫁到深宮之中,你怎么就這么糊涂呢?”
樓璟無奈地嘆了口氣,“情之所鐘,身不由己,三舅您就別再勸了?!?/p>
“哼,從古至今,就沒有哪個帝王長情的,”三舅把煙桿在青石上使勁磕了磕,恨鐵不成鋼道,“大婚三年就要選秀女,到時候三宮六院,你一個大男人,難不成去跟那些個女子爭寵嗎?”
樓璟沒有再說話,他相信蕭承鈞不娶妃嬪,當然他也不可能讓蕭承鈞娶,但這話又不能對三舅說,若是讓三舅知道是他做了皇上的夫君,估計會以“大逆不道”結(jié)結(jié)實實打他一頓。
“圣旨都下了,你再說這些有什么用?”三舅母聽不下去了,豎起眉毛道,“有本事去讓皇上收回旨意?!?/p>
三舅面色不虞,想說什么,看了看冷眼瞪他的三舅母,悶悶不樂地又點了一鍋煙。
樓璟微微勾唇,蹭到三舅母面前,委屈道:“事已至此,還望舅母勸勸三舅?!?/p>
三舅母最看不得樓璟這模樣,連忙拍著他的手安慰道:“別理他個老頑固,你去忙你的吧?!闭f完,剜了一眼對面的三舅,使得三舅到了嘴邊的話又憋屈地咽了下去。
樓璟轉(zhuǎn)身離開客院,立時腳下生風地往朱雀堂跑。他與蕭承鈞約好在醉仙樓見面,眼看著時辰就要過了。匆匆地換了衣服,打開朱雀堂的門,就見一輛華蓋馬車停在門外,趕車的人帶著斗笠,見他出來微微抬頭,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大內(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陸兆。
一只白皙的手掀開車簾,素色的廣袖中,露出了一截明黃色的內(nèi)衫。
“元郎!”樓璟兩眼放光地跑過去,將那只溫暖的手包在手心,“你怎的來了?!?/p>
蕭承鈞走下馬車,看了看修建的像模像樣的朱雀堂大門,“佳人不來,我自迎之?!?/p>
樓璟抿唇笑,湊過去摟住他的腰,“郎君既來,便留宿一晚可好?”
蕭承鈞瞥了他一眼,“吾乃正人君子?!边@般說著,便把黏在他身上的家伙推開,負手徑自走進了朱雀堂。
其實蕭承鈞并不想在醉仙樓喝什么酒,他更想在大婚之前來朱雀堂看看,瞧一瞧皇后的“閨閣”。
朱雀堂不算大,但該有的一樣不少,亭臺樓閣、正堂別院,精致中帶著些高門貴第少有的溫暖人氣,與樓璟的性子很是相符,看上去精致而毫無破綻,實則溫柔又有趣,讓人一輩子都不會厭煩。蕭承鈞饒有興致地觀賞著院中的景致,這般溫馨宜人的感覺,很快就會搬進皇宮,獨屬于他一人,這般想著,就忍不住對以后的生活充滿了期盼。
樓璟揮退了所有的下人,契而不舍地再次貼到了皇上的背后,也不說話,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粘著,走哪兒跟哪兒。
“你今日找了什么好東西?”蕭承鈞見左右無人,也就由著他,拍了拍肩膀上的大腦袋,笑著問他。
“好多好東西,”樓璟扁著嘴,“人多不好拿,我都挑到一個紫檀木雕‘馬踏飛燕’的箱子里了,記得讓人給我搬到鳳儀宮去?!?/p>
蕭承鈞哭笑不得,今日剛剛聽戶部的人稱贊了一番樓世子清廉無雙,敢情是不方便拿,等著搬回宮里再拿了,“你倒是理所當然。”
“國庫都是皇上的,皇上拿這么點東西賞我都不舍得嗎?”樓璟把臉埋到皇上的脖頸間哼哼唧唧道。
“嗯,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都給你,”蕭承鈞揉了揉他的發(fā)頂,把人稍稍推開,看著他道,“如今剛剛登基,不宜鋪張,大典也不能辦得太隆重?!?/p>
“其實,我覺得不辦大典就行……”樓璟小聲嘟噥,直接洞房多好。
蕭承鈞沒有聽到樓璟的后半句,只是笑笑拉著他的手在朱雀堂探秘,據(jù)說他的皇后從六歲起就住在這里了,也不知有沒有小時候的東西。
樓璟帶著自家夫君在假山里挖出小時候偷藏的琉璃珠,又在糖罐子里找了牛乳糖給他吃,“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給我的窩絲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