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種狀態(tài),穿內褲都不太容易。
亢奮的陰莖已經完全勃起,接近180度高翹,柱身略微向內彎曲,形狀似雁頸,頂端有一點貼到了腹部,硬邦邦脹得發(fā)痛。賀致遠彎腰穿上內褲,小半截陰莖從褲腰里頂出來,布料邊緣正好勒住鮮紅的肉頭,時而摩擦冠狀溝,非常不舒服。
他用手調了調位置,試圖擺歪一些,然而還是沒能塞進去,迫不得已只好換了一條中腰內褲,才勉強容納了精力煥發(fā)的性器。
空窗五年,他自認已是半個禽獸。頌然要是再認不清局面,沒事就說兩句純真可愛的話撩撥他,可能初夜那晚會被干到哭都哭不出來。
頌然隔著電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莫名地哆嗦,趕緊抓起毛毯嚴嚴實實裹住了身體。
他伸手一摸額頭,挺燙的,也沒見退燒啊,怎么突然就冷了?
電話這端,賀致遠只穿了一條內褲吹頭發(fā),露出精壯的身軀。電話那端,頌然跪坐在床上,睡衣睡褲啥也沒落下,還把自己里三層外三層纏成了一只大號粽子。
“賀先生,我,我有個不成熟的小疑問?!?/p>
頌然忐忑地舉起手,毛毯下兩只腳動來動去,白潤的五個左腳趾頭勾著右腳趾頭。
賀致遠直起身,關掉了吹風機:“你說。”
頌然問:“你是真心喜歡我嗎?我這個人普普通通的,沒什么優(yōu)點,你去馬路上隨手扎一竿子,能扎一串我這樣的。我之前沒談過戀愛,這是第一次,心里特別沒譜。要是過幾個月你跟我在一起不開心,想換個更好的,提分手……我會受不了的?!?/p>
“我是真心喜歡你,也不可能過幾個月就換人?!?/p>
賀致遠沒猶豫,給了他最直接的肯定答復:“在你出現以前,我單身了整整五年,你是第一個讓我動了成家念頭的人。如果我視你為兒戲,褻瀆的是我自己的感情?!?/p>
他立在衣櫥前,手指從一排熨燙平整的純色襯衣上漸次滑過,沉聲說道:“我不是在找床伴,也不是在找情人。頌然,我將你同時放進了兩個角色里,一個將來要陪伴布布長大,一個晚上要睡在我懷里。這是下半輩子和我最親密、最信賴的人,我不會亂來。也許我思考的時間不夠長,一念之間做出了決斷,讓你感到不安了,可我保證,我的承諾是終生有效的?!?/p>
頌然聽著賀致遠說出這番話來,不知為什么有點想哭。
他蒸了一會兒悶粽子,小聲囁喏道:“賀先生,我沒念過什么正經書,只有初中學歷?!?/p>
賀致遠笑笑:“我不在乎?!?/p>
“而且,我接稿不穩(wěn)定,賺的錢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
賀致遠鼓勵他:“你還年輕,今后會成長的?!?/p>
“那……我還有病,沒事兒就喜歡數數,一數就停不下來……”
賀致遠有些惱了:“生病可以治,就算真治不好,我也不介意?!?/p>
頌然眼看說不過,一鼓作氣,破釜沉舟:“我,我說話粗魯,上回還罵過你傻逼!”
“你!”
賀致遠倏然閉眼,咬緊牙關,額角青筋接連暴起,揚手就狠狠拽下了一件銀灰色襯衣??找录茉跈M桿上劇烈搖晃,幾乎要橫飛出來。
“你是不是真覺得我治不了你?”他轉身把襯衣往床上一砸,單手撐床,抓起手機朝那邊低吼,“頌然,我今年三十一歲了,早就過了成天把喜歡不喜歡掛在嘴邊的年齡,你非要逼我幼稚一把,行,我說給你聽:初中學歷,養(yǎng)不活自己,有病,罵我傻逼……這些我根本不在乎,我就是想要你這個人,聽懂了嗎?!”
頌然呆愣愣地揪著胸口的小毛毯,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接著臉色急遽轉紅,心臟怦怦亂跳,變成了一只燒開的沸水壺。
“聽……聽懂了?!?/p>
賀致遠怒問:“以后還亂說話嗎?”
頌然瘋狂搖頭:“不,不說了!”
空氣終于沉靜下來,退去了瀕臨爆炸的火藥味。頌然捧著手機,仿佛披了一件定身袈裟,雕像一樣死死砌筑在床上,半天都不敢挪一寸窩。耳畔余音繞梁,一句話縈繞了千百遍,盡是賀致遠憤怒的聲音——我就是想要你這個人!
頌然輕輕拍撫著胸口的位置,眼淚差點落下來,只想給賀致遠舉一張黃牌。
這太犯規(guī)了。
以前賀先生罵他,他至少要沮喪一整天,現在賀先生罵他,他幾乎要開心得暈過去——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他向后仰倒在床上,咬著被子一角連續(xù)滾了好幾圈,又一拱一拱地挪到床邊,伸手把頂燈關掉了——他要藏在黑暗里,聽賀致遠用磁性的嗓音對他說情話。
只說給他一個人聽。
這個優(yōu)秀的男人,他的聲音,他的愛,全部都屬于自己一個人。放眼望去,天底下再也找不出一個比賀先生更好的男人了。
頌然激動難抑,卷著米黃色的小毛毯又多滾了兩圈。
但突然間,他的動作僵住了。
真的找不出嗎?
他紋絲不動地躺在那里,望向漆黑的天花板。它像一塊幕布,慢慢朝兩側拉開,在泛著柔光的螢幕上,映出了陽光下、車窗內,那一張深邃英朗、令他朝思暮想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