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番外?其一】Day 36 布兜兜喵,布兜兜喵,布兜兜喵完布袋袋喵
五月的某一天,頌然和布布撿回來一只小野貓。
小野貓是田園貍花,埋伏在布布的放學(xué)路上,找準時機碰了個瓷。毛絨絨的小身體從自行車車輪前滾過,趴在那兒不肯讓路了,咪嗚咪嗚直叫喚。頌然停下車,與布布一起圍著它琢磨了一會兒——瘦瘦的,小小的,又臟又弱,瞧著就像一只沒人要的流浪貓,不如撿回家吧?
兩人咬了一陣耳朵,一拍即合。
于是,小貍花坐在竹籃子里,晃晃悠悠進了碧水灣居,一路上喜氣洋洋地喵嗚。
8012B的客廳氣壓極低,劍拔弩張。
“布兜兜,你看,這是新來的小弟弟,快和它打個招呼!”
頌然把小貍花抱給布兜兜看。
“嗷!”
布兜兜當慣了獨生子女,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這會兒氣壞了,對著小貍花齜牙咧嘴、吹胡子瞪眼,想把這個擅闖它地盤的小王八蛋趕出去。
“嗷嗷嗷!”
小貍花不甘示弱,憑借僅有布兜兜五分之一大的體型公然叫板,伸出前爪,張開十個尖如匕首的鉤子,在空中四處揮舞。
布兜兜定期修剪爪子,在武器上略遜一籌,打不過,只好憋屈又氣惱地走開了。
布布看明白了:“哥哥,它倆有仇!”
頌然托下巴:“嗯?!?/p>
布布問:“可是為什么呢?小貓明明這么可愛?!?/p>
頌然猜測:“大概還不熟吧,多養(yǎng)幾天估計就好了?!?/p>
“好吧?!辈疾济嗣∝偦ǎo它出謀劃策,“你還小,打不過布兜兜的,要趕快讓它接納你喲?!?/p>
小貍花滿不在乎,暗地里磨亮了爪子。
傍晚賀致遠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家里多了一位萌萌的新住客。他倒不介意多養(yǎng)一只貓,在向布布和頌然確認過收養(yǎng)意圖之后,他用籠子裝著小貍花,去了一趟社區(qū)附近的寵物診所。
法國醫(yī)生笑容和煦,提供了洗澡、驅(qū)蟲、健康檢查等等一系列周全的服務(wù),末了開出一張數(shù)額驚人的賬單,奠定了小貍花的身價。
小貍花得到了蓬松干凈的毛發(fā)、健康的皮膚與腸胃,卻失去了象征戰(zhàn)斗力的十個指甲,委屈地在籠子里舔爪爪。
回家后,布兜兜觀察到對方已經(jīng)繳械,立時化身一道閃電,直撲而來,把小貍花嚇得躲進了沙發(fā)底下。布兜兜體型肥碩,鉆不進去,趴在地上以各種姿勢扒拉了半天未果,便氣勢洶洶地竄上茶幾,猶如一位守城大將,緊盯沙發(fā)邊緣,一見小貍花冒出頭來就喊打喊殺。
“唔,給它取個什么名字好呢?”
晚飯后,一家三口坐在沙發(fā)上商量新名字。布布懷抱小貍花,頌然懷抱布兜兜,賀致遠坐鎮(zhèn)中央,充當楚河漢界,以防兇殘的貓科動物爆發(fā)戰(zhàn)爭。
布布堅持一項原則:“它得和我一樣,姓布!”
賀致遠提醒他:“寶貝,你姓賀?!?/p>
“對喔,我姓賀!”布布才想起自己淹沒在小名后頭的大名,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它要叫什么呢,賀小花?賀小咪?賀小喵?”
“它是貓,最好取一個和布兜兜差不多的名字,要不……”頌然靈光一閃,“布袋袋?”
“布袋袋!”布布喜歡極了,“好呀,就叫布袋袋!”
說時遲那時快,布兜兜靈敏地一扭腰,從頌然懷里生生竄出去半截身子,一爪子揮向了小貍花。賀致遠面不改色,凌空攔截,中止了這場邪惡的偷襲。
“嗚——!”
雜毛小賤貓,你不配叫這個名字!
布兜兜張牙舞爪。
頌然一把扣住了狂怒中的布兜兜,詢問賀致遠的意見:“你覺得這名字好聽嗎?”
“好聽。”賀致遠微笑著點頭,“你取的名字都好聽。”
于是,小貍花得到了一個新名字:布袋袋,同時也得到了一個不共戴天的宿敵:布兜兜。
布袋袋真的太小了,醫(yī)生說它最多兩個月大,而且營養(yǎng)不良,發(fā)育遲緩。相比之下,布兜兜足足五歲,重達十二斤,一屁股能把布袋袋坐死。布袋袋聰明機靈,打不過,躲得過,天天沿著墻根走路,左看右看偵測敵情,被追狠了就一溜兒鉆進沙發(fā)底,氣得大毛團子連連跳腳,隔三差五跑來頌然這兒找安慰。
“喵喵喵!”
小王八蛋欺負我,你領(lǐng)回來的,你做主!
頌然一眼就看穿了它:“明明是你欺負人家,我可看在眼里的?!?/p>
布兜兜搬救兵失敗,趕不走小王八蛋,心里委屈極了,萎靡地在沙發(fā)上團成一團,連香噴噴的貓罐頭都懶得吃了。
誰也沒想到的是,這樣的日子過了還不到兩個月,布袋袋居然反客為主,開始欺負布兜兜了。
眾所周知,布偶貓生性溫和,腸胃脆弱,體型雖然大只,攻擊力卻不強。而貍花貓作為土生土長的田園混血,占盡物種優(yōu)勢,身手矯捷,反應(yīng)迅速,在野外殺鼠殺鳥一擊見血。最重要的是,貍花貓的腸胃耐受力極強,吃什么吸收什么。它被頌然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兩個月,長出肌肉,養(yǎng)好筋骨,就開始反攻布兜兜了。
這天深夜,當頌然與賀先生唇舌交纏地從臥室吻到客廳,準備在沙發(fā)上干點兒什么壞事的時候,黑暗中一下子閃過四只綠瑩瑩的眼睛,嚇得頌然鳥都軟了。
賀先生開了燈,沙發(fā)上的景象暴露無遺——布袋袋壓在布兜兜身上,死死叼住了布兜兜的頸毛,而布兜兜在下面拼命掙扎,嗚嗚低叫。
“它,它倆……在干嘛?”
頌然目瞪口呆。
賀先生說:“大概和我們一樣吧?!?/p>
“哎呀?!表炄恍邼乜吭诹速R先生的胸口,“它們好不要臉啊?!?/p>
賀先生:“……”
指桑罵槐,有點厲害。
當然,所謂“和我們一樣”只是戲謔的說法,考慮到布袋袋與布兜兜都是公貓,性別相同,賀先生與頌然沒有把它倆的行為定義為“交媾”,而是定義為一種搶地盤的“打斗”。
布兜兜有冤無處訴。
它望著布袋袋尾巴底下那兩個越來越壯觀的毛球,還有偶爾探出頭來一窺世間的粉色丁丁,只覺得菊花瑟瑟發(fā)抖。這段時間,為了遮擋菊花,哪怕是吃了再美味的雞肉罐頭、曬了再溫暖的太陽、被摸得再身心舒暢,它也不敢翹尾巴。
夜晚,它聽著主臥里傳出的浪蕩呻吟,看著角落里一雙危險的綠眼睛,感到毛發(fā)倒豎、渾身陰寒。